第30章 天坛

“总之，给本王漂漂亮亮地办妥了，别出岔子。”

徐子规：“……”

殿下……就这么……甩给我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这也太干脆了吧！

不过……

这正是殿下的高明之处！

他这是在考验我！信任我！

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给我表现的机会！

而且，殿下看似甩手，实则必然胸有成竹！

徐子规瞬间脑补完毕，精神一振！

“是！殿下！子规定不辱命！”

楚晏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影一和杜峰。

“影一，你配合老徐，安全方面你盯着点，别让人钻了空子。”

影一：“是。”

“杜峰，”楚晏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你那手‘变脸’和‘开锁’的本事……嗯……”

他一边想着脑子里的“避坑指南”，一边随口说道：

“祭祀要用的那些坛坛罐罐，据说挺值钱的，库房那边你看紧点，别丢了东西。”

“还有，到时候人多眼杂，你多留意那些行为鬼祟的家伙，尤其是……嗯……礼部那个姓王的侍郎，还有管内务府采买的那个张公公，看着就不像好人。”

楚晏纯粹是照着“指南”上标注的几个“高危人物”随口点了一下。

但在徐子规和杜峰听来，却如同惊雷！

殿下竟然连具体需要提防谁都了如指掌？！

王侍郎和张公公，在外人看来并无异常，殿下是如何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尤其是杜峰，他刚来不久，殿下竟然就直接点出了两个具体人物让他留意！

这洞察力！

简直神鬼莫测！

徐子规更是心头剧震！

他原本还在思索从何处入手防范，殿下这轻飘飘几句话，直接就指明了方向！

而且，让杜峰去看管库房，留意人员……

这看似大材小用，实则是将最擅长发现“猫腻”的人，放在了最关键的位置上！

高！

实在是高！

“是！殿下！属下明白！”杜峰激动地领命，感觉自己一身本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楚晏打了个哈欠，感觉交代得差不多了。

“行了，就这样吧。”

“具体怎么弄，你们商量着办。”

“别来烦我。”

“尤其是……吃饭和睡觉的时候。”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自己则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躺平。

徐子规、影一、杜峰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嗯，主要是徐子规和杜峰眼中看到了对自家殿下高深莫测的无限崇敬。

他们恭敬地退下，立刻开始根据楚晏那几句“指点”，紧张而有序地布置起来。

……

与此同时。

京城各处，负责监视静心苑的眼线，以及某些准备在天祭准备工作上给九皇子下绊子的人，很快就发现……

事情有点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头儿，九皇子府那边……一切顺利得有点诡异啊！”

“我们想在采买的祭品上动手脚，结果负责验货的那个新来的管事（杜峰伪装），眼睛毒得要死，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

“想在场地布置上做文章？那个姓徐的书生，拿着图纸盯得死死的，连根香烛摆歪了都不行！”

“还有那个影卫！神出鬼没的！我们的人刚想靠近存放祭器的库房，就被他‘请’走了，还‘不小心’摔断了腿！”

“最邪门的是，我们安插在内务府准备克扣经费的那个内应，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爆出贪污受贿，直接被抓了！据说是九皇子府‘无意中’发现了证据！”

各种失败的消息，如同雪片般汇集到大皇子楚骁的案头。

楚骁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怎么会这样？！

他设想中的混乱、纰漏、手忙脚乱……

一样都没有发生！

反而……

顺利得过分！

完美得可怕！

就好像……老九提前拿到了标准答案，知道哪里有坑，知道谁会使坏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

难道……

楚骁猛地抬头，看着窗外静心苑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那个废物老九……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不！

不可能！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楚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准备工作顺利……不代表祭典本身会顺利！

天祭大典，万众瞩目，那才是真正的舞台！

他就不信，在父皇和文武百官的眼皮子底下，老九还能滴水不漏！

“继续盯紧！”

“天祭大典那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是我们的差错！”

楚骁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老九，别高兴得太早。

天坛。

香烟袅袅，钟磬齐鸣。

大周朝一年一度的天祭大典，正式拉开帷幕。

场面那叫一个宏大。

皇帝陛下率领文武百官、皇子宗亲，皆身着最隆重的祭祀礼服，神情肃穆，一步步登上高耸的天坛。

气氛庄严肃穆到了极点。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对上天的敬畏，对皇权的尊崇。

除了一个人。

楚晏。

混在皇子队伍里，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大型行为艺术现场。

身上这套祭服，繁琐沉重得要命，勒得他快喘不过气。

头顶的冠冕，更是压得脖子都快断了。

还有那冗长得令人发指的祭祀流程……

听着礼官用抑扬顿挫、但楚晏完全听不懂的语调念着祭文，看着前面一排排大臣如同复读机般重复着跪拜、叩首的动作……

楚晏只有一个念头：

好困。

真的好困。

昨晚为了“监督”徐子规他们最后确认一遍流程（主要是怕他们搞砸了还得自己擦屁股），稍微晚睡了一丢丢。

现在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一烘托，加上香火一熏……

眼皮子直打架。

他强打精神，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大脑开始自动播放：

“中午吃啥？”

“红烧肉还是烤鸭？”

“要不……都来点？”

“祭祀完了能直接开溜吗？”

“这破仪式到底啥时候结束啊……”

就在楚晏神游天外，思考着人生终极哲学问题（吃什么）的时候，流程终于进行到了他负责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