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彻夜畅谈

付明喉结滚动,粗粝的掌心在麻布裤腿上蹭出沙沙声响。

他当然会如此呀

本是山野村夫的他一朝觉醒神通才有现在之能。

此刻面对少女柔若无骨的身躯,本能的瞳孔里翻涌的欲望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他死死咬住舌尖,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我愿意......”

直到曾经月光下韩月娇羞的样貌,和怯生生的誓言在耳畔回响。

他想到那个说要和他共守茅屋的姑娘,此刻或许正困在战火里生死未卜。

原本心中的欲火也在刹那间溃散,丹田处蛰伏的天光神罡骤然迸发。

凛冽气劲如如如死死冰泉夹杂着冷气灌顶,顺着椎骨直冲天灵,将他粉红色的思绪洗涤得清明。

“唰!”

付明猛然推开怀中少女,他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还格外清晰。

“咿呀!”

少女娇叫一声踉跄跌坐在地,绣鞋上沾满尘土,泪汪汪的眼睛映着母亲慌乱的神色。

“神使大人可莫要嫌弃小女呀!”妇人连忙快步过来攥住付明衣摆,鬓角随着动作摇晃,“小女还是清白之身,若能侍奉大人......”

“够了!”

付明后退半步扯开衣料,眼神严肃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当娘的逼着女儿这般,可知这会要了她的命?我护你们出险境,不是为了养出寄生虫!”

他转身时似是天公作美,风也跟着响应。

阵风从付明的身后吹过,卷起地上落叶吹在所有人的面庞,他拿出随手捡起的铁剑:

“我要求守夜可以换口粮,是要每个人记住——这世上没有白吃的饭!”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抱孩子的妇人窃窃私语,年轻男子攥紧了手中的农具。

付明曾经不过是一届猎户没有发言的经验,此时更是喉头发紧,却仍挺直脊背:

“若遇上鲁军,我定会第一个挥剑。

可我需要你们站在我身后!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松了手,所有人都得坠入深渊!”

话音落下,只有冷风卷着枯叶的声响。

就在付明指尖发凉时,吴大器突然挤开人群。

这位猎户出身的汉子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熊爪伤疤:

“还记得去年熊瞎子进村吗?

当时我们十几个人,凭着猎叉火把照样把它赶跑!现在有神使大人领路,咱们怕什么?

退一步就是绝路,往前冲才有活路!”

“老吴说得对!”

厉飞元挥舞着生锈的铁枪,枪缨上还沾血:

“我这条命都是神使大人救的,今天谁敢当孬种,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有两人带头,一时之间掀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付明望着那些逐渐握紧武器的手,终于松开了攥出血痕的拳头。

火光映在众人脸上,他忽然明白,比起冠冕堂皇的说教,沾满血污的真实伤疤,才是绝境里最动人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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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天漫长的路途,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早已沉沉睡去,横七竖八地躺在临时搭建的简易营地中,鼾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负责值守的是一个女子和两名男子,细看那女子的样貌正是之前女孩的母亲。

营地的边缘,有一处小小的篝火跳动着。

火光映照出三个人影,正是付明、吴大器和厉飞元。

他们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嘴里讲述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奇闻轶事,说到精彩之处,更是眼睛放光,眉飞色舞。

时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奈何此刻条件艰苦,没有美酒佳肴来助兴。

三人手中只有装满清水的皮囊,即便如此,他们依旧聊得热火朝天。

每当说到高兴之处,便默契地举起皮囊,仰头灌上一大口清水,权当是痛饮美酒,然后相视大笑。

付明咽下口中清水,突然收敛了笑容,抬头看向天空正色道:

“吴兄、厉兄,话说你们的梦想是什么呢?”

“额......”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两个人,顿时好像成了大家闺秀,没有了动静。

“梦想”这个词离他们太远了。

他们细细想来好像从出生开始,便要为了生计而去劳作,哪有时间容得他们去好好思考自己的梦想,他们的父亲、母亲、亲戚、朋友都从未问过这个词。

因此现在才会突然发懵。

吴飞元想了想,随后憨憨的摸了摸头:

“我的梦想很简单,有口粮吃,有块地种,再攒钱娶个媳妇,生个大胖孩子,便是我的梦想。”

说完吴飞元又灌了口清水,美滋滋的笑着。

可付明却给他泼了冷水:“不,这并不是你的梦想。”

“嗯?”

厉飞元满脸困惑地盯着付明,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此刻好似彻底当机,一片空白。

他皱紧眉头,神情愈发笃定,再次强调道:

“这就是我想要的呀,我想要什么,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

付明听闻厉飞元所言,神色不以为然。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悠悠扫向营地中那群酣睡的人,随后抬起手,手指随意地朝他们一指,说道:

“自从有了这力量之后,我常常会想到许许多多的东西,其中对于梦想的思考尤其多。

我也问过队伍中的许多人,我却发现这么多的人,可梦想竟出奇的一致。”

“一致?”厉飞元反问。

付明看向厉飞元和吴大器,眼神与两人对视,神色严肃道:

“没错格外的一致,所有人的梦想竟然都与你刚刚说的一样,希望有口粮吃,有块地种,有个伴侣,再生个孩子,就连我的梦想也是如此”

听到这话,厉飞元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一个字。

吴大器则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付明,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对这个话题展现出浓厚兴趣。

付明神色凝重,目光深邃,继续侃侃而谈:

“这一路,我于漫长行程中反复思索,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我们平日里所追求的梦想,看似出于自我内心,实则极有可能早已被这个时代,甚至是自己阉割,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