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醒来时,便会知道的。”老人神秘一笑,又突然伸手拍落虞戈手中的瓷瓶。
如果老人方才没说说谎,那这瓷瓶中装的毒药,可是世间罕见的剧毒,即便是轻轻嗅上一嗅也会是致命的。
虞戈顿时大骇,他来不及询问老人为何突然这样做,只遵从本能的蹲下身去,猛地伸手向下去抓那只小瓷瓶。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虞戈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他顿时暗叫不好,方才那声脆响明显是小瓷瓶传来的。
可不等虞戈做出补救措施,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向下极速坠去,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猛地惊醒,身子于床头笔直坐起。
熟悉的房间映入眼帘,清晨透过格子窗散落在地板上的片片微光让虞戈没有来的感到心安,看来方才那一幕幕的确是一场梦,一定是连日操劳的缘故,他如此安慰自己。
“你醒了,看你睡得正香,没好意思打扰。”房间内传来郎青的声音,昨夜郎青与他把酒言欢,随后他被虞戈安置在府上借宿。
虞戈回头看了一眼郎青,一边点着脑袋,一边伸手揉搓着眼圈,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心想昨晚的一切果然只是一场梦。
“哦,是朗大哥啊…”虞戈扶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随口道:“可能这几日劳神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然辰时了,问这个干嘛,你不是说今日不上朝吗?”这时,又听郎青轻声疑道:“嗯?这是什么东西,昨晚上好像没见过啊?是谁送过来的。”
他的声音吸引了虞戈的注意力,后者漫不经心般回过头来,正巧瞅见郎青伸手捏起桌上一物。
那东西不大,大概只有巴掌大小,是个白色的小瓷瓶,以红色绸布封口。
郎青拿起后,下意识的伸手去拔那红色封口,可能他本能的认为,这东西出现在虞戈的房间中,所以没有什么危险。
虞戈顿时大骇,昨夜梦中的一幕幕似雪花般扑面而来,让他瞬间回想起老人,也就是太宗皇帝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打开!”虞戈伸手喊道,因为太过激动,整个人一个趔趄,摔到床下。
幸好朗青手上有数,在听到虞戈的喊声时,便立马停了下来。
又见虞戈摔倒,他急忙凑到虞戈身前将后者拉起,关心地问:“没事吧,这东西这么重要?抱歉,是我失礼乱动你屋里的东西。”
虞戈在他的搀扶下起身,接过郎青手里的小瓷瓶,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撒露,这才松了口气。
郎青却是挑了挑眉头,看虞戈这反应,不难看出这小小瓷瓶对他的重要性,以至于让后者如此紧张。
可在郎青看来,这就是个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玄机的瓷瓶,寻常百姓人家更是拿这东西装细盐用,莫非这普通的小药瓶里,装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见瓷瓶无碍,虞戈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怀中,这才松了口气,道:“无事,是我没有好好收起来,这东西要是撒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当天正午时分,虞戈和往常一样,亲自提着食盒走进内务府。
内务府总监的办公房内,门窗禁闭着,屋内有火炉带来暖意,桌上摆着几道可口小菜,有荤有素,却不见桌前的人动筷子。
两个年轻人对桌而坐,房间内已然沉默良久,久到房外的女官们也觉察出不对劲,各自放缓脚步与说话声音。
平日里一群女人凑成一台戏,整日叽叽喳喳的内务府,此时竟出奇的安静…
终于,一声叹息打破了沉静…
“这么说来,他还活着,以后也会活着。”说完,茳杳嘴角浮现一抹笑,只是这笑多少掺着三分苦涩。
“王爷他会没事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缘分到时,你们自然会相见的…”虞戈攥住茳杳的手,安慰道:“我有预感,你和王爷之间,一定会有再重逢的那一天。”
茳杳点了点头,不住垂下眸子,滑落几滴清泪。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饭菜都要凉了,吃一点吧。”虞戈主动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肥瘦均匀的肉,递到茳杳嘴边,“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生疏。”
茳杳望着虞戈,却是推开虞戈的筷子,一脸正色道:“这几日忙来忙去,突然闲下来反而没有胃口…说点正事吧,不然我吃不下饭。”
“好,依着你,你想听什么消息?”虞戈放下筷子,问。
“青亭方面,京兆尹应该已经派出人手,去协同开路了吧?”茳杳问道。
“嗯…昨日李承恩单独找虎贲军统领谈过话,之后李承恩便连夜着令京兆尹派人从内部协同开路,相信用不了多久,青亭便会通路的。”虞戈点头道。
“那你准备何时动身去迎接西域与回纥的联军?”茳杳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今日便动身吧,刚准备跟你说的,其实就是个流程而已。”虞戈回道。
他知茳杳并不关心联军,后者只关心此次率回纥本部兵法驰援武朝的圣女卓姆。
爱总是自私的,虞戈不想茳杳会因此吃醋…
哪知道,茳杳却是自己抓起筷子,一边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一边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好接待回纥圣女,除了国土以外,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我不会…插手。”
虞戈太了解茳杳了,他能感觉到茳杳的语气不对,分明是心有嫉妒,不想让虞戈离开,却偏偏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再次攥住茳杳的白皙又冰凉的小手,顿时心中一揪,说道:“你不想我去,我可以换个人去迎接,反正都是个过场而已。”
“不…”茳杳抽回手,神色无比认真地说:“你必须去,也必须是你…”
“为什么?”虞戈不解地问:“就因为这只联军是我召集来的?”
“对,也不全对。”茳杳回道。
虞戈顿时有些生气,不解道:“你们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意思了,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总是给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