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章一他乡遇故知

一碗小小的米线,一瓶毒药,结果了反贼温白开的一生。

也不知临了的那一刻,他有没有后悔自己愚蠢的决定,以至于回光返照之际,只身一人孤独的走到最后…

道尊与女帝于永安城外决战后,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回到了永安城皇宫,谁也不知道二人决斗的结果如何。

自新安出发,浩浩荡荡的几十万叛军,刚刚渡过淮水,连永安城都没有看到,就被回纥与西域的联军消灭。

青亭的六万叛军,也所剩无几,幸存下来的人不是选择了投降,便是流浪各处,做了落草为寇的山贼。

这场足以威胁到帝国的叛乱,似乎正随着温白开的死而尘埃落定,所幸,这一次虞戈又是站在胜利一方的。

一切都结束了吧,大抵是这样吧?

虞戈怀着复杂的心情驱马出壶城,在他的授意下,截骑营已将叛贼温白开及其家小的尸体收集起来,统一装棺带回永安。

一切准备妥当,正当虞戈准备离开壶城,启程回永安时,忽听哨兵报信,说距离壶城十里外发现了一只部队,人数大概在上千人。

这瞬间引起了截骑营众骑手的警觉,数万叛军溃败不假,可众人都知道危险仍未消除,不把这些毒瘤清除干净,这场战争就不算结束。

“是谁的部曲,可见旗帜?”虞戈从容询问。

“禀总监,未见对方亮出旗帜。”顿了顿,哨兵又补充道:“来军全员徒步而行,排成一字行军,正在靠近壶城…似乎…”

“似乎什么,直言不讳。”虞戈示意道。

有了虞戈示意,哨兵便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猜想:“小人拙见,看上去他们不像是叛军。”

虞戈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想不出若不是叛军,还能有谁的部曲出现在京兆腹地。

“传令全军于壶城外驻军等候,且看看来军是敌是友。”虞戈一声令下,骑手们无人不从。

过了约么着一盏茶的功夫,那只人数在千人左右,全员徒步行军的军队,在壶城外驻停,与城外的截骑营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不一会的功夫,对方军中走出三人,似乎是想靠近壶城一些,观察观察虞戈的截骑营于他们而言是敌是友。

虞戈瞥了一眼身后一名骑手手中的旗帜,时下风雪未听,吹的旗帜噼啪作响,旗帜上画着一只正在奔腾的野马,这是截骑营的标志。

或许对方也认出了这面旗,不想让双方发生误会冲突,领头的将军只带了两人。

虞戈也拍马上前,身后跟着两名骑手,其中一名手持截骑营的旗帜,随虞戈一同来到两军阵前,相距数十步开外。

但见来将身上的甲胄,应该是校尉级别,后者同样远远地打量着虞戈,可惜风雪遮了视野,双方都未能看清彼此欲望。

来将拱手遥问:“不知这位大人…所率何部?”

对方显然注意到,虞戈身上一没有穿甲胄,而没有穿官袍,却站在两名骑手之前,显然身份并不一般,用大人来称谓也算合情合理。

听对方的口吻,似乎并不认识截骑营的旗帜,虞戈便伸手遥指身后被风吹的噼啪作响的截骑营旗帜,说道:“京中截骑营,你又是谁的部曲,在京兆内行军,为何不打旗帜。”

对方明显迟疑了片刻,而后继续说道:“原是截骑营,是自己人…我等是原并州刺史,现临时接任军团总指挥使的部曲,奉命勤王拱卫京师。

听说叛军已经攻克京兆大部,因此才不敢亮出旗帜!”

“勤王?拱卫京师?”虞戈扫了一眼风月之外,衣着单薄的士兵们,不住摇头道:“就凭你们这千八百人,也能拱卫京师?”

似是听出了虞戈语气中的嘲弄之意,来将故意提高嗓音,回道:“回这位大人,并非我等故意为之,而是青亭被毁,两面绝峰,道路语塞难以通行。

为了拱卫京师,刺史大人一边命人清理废墟,一边排除小股部队翻山越岭寻找新的出路。

共有五只部队翻山绕路,目前看来,只有我军侥幸穿过了绝峰…”

说到最后,校尉的语气也徒增几分悲壮…

若一只部队便有千人的话,那至少证明有四千多人受困绝峰群山之内,生死不明…

“是我轻言了,你们都是忠臣义士,是合格的军人。”顿了顿,虞戈又说:“不过,叛军头目已被我擒杀,正准备押回京城,京城危机已经解除了!”

听虞戈所说,即便相隔老远,又有风月阻隔视线,但虞戈还是能看到,对面有很多士兵长松了一口气。

若非迫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上战场的,即便是军人也希望国家能够太平。

“那末将就随大人一同去京城吧。”校尉面露苦涩,有些窘迫的指了指身后将士,说道:“天寒地冻,将士们又穿的单薄,若大人能将行军物资分出一些,那末将感激不尽。”

“截骑营物资充沛,不过需要你部再向东走一走,我军补给就在距离壶城不远的营地内。”说话间,虞戈扭头看向身后一名骑手,对他吩咐道:“回去给兄弟们捎个话,每人拿出随身的口粮,分给友军。”

那骑手领命离开,虞戈也催马上前,与那校尉近距离接触。

他翻身下马,来到校尉身前,后者冲他拱手欲说几句感谢地话,不了二人刚打了个照面,便齐齐愣住。

良久,那校尉仔细看了虞戈几眼,又用及不确定的口吻,反问:“敢问大人,您是否贵姓虞?”

“你是…”虞戈也愈发觉得面前这张脸无比熟悉,便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一番。

记忆翻滚,时间回溯至当年,虞戈即将离开汴塘的那个晚上,于房间中秉烛夜谈把酒言欢的两个年轻人…

“你是,郎青…朗大哥?”虞戈的语气同样带着一丝不确定。

郎青先是愣了愣,旋即嘴角不住上扬,笑道:“果真是你小虞大人…难得你能还记得朗某,一晃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朗大哥,真是你!”虞戈凑上前去,与郎青相认,又重新打量一眼郎青身后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