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刺痛感只存在了一刹,然后便荡然无存,虞戈揉了揉额头,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只以为,这是自己一连数日操劳过度所致,现如今温白开所率的叛军溃不成军狼狈逃窜,虞戈还需乘胜追击。
等擒住温白开,在休息几日也不迟,虞戈如此打算。
截骑营校尉翻身下马,来到虞戈身旁,冲其拱手道:“虞大人,我部已将敌营彻底清除,敌军残部向西逃窜,大人,咱们追不追?”
虞戈晃过神来,对截骑营校尉点了点头:“追。”
“诺!”校尉拱手领命而去,召集人手,传令各部合兵一处追击敌军残部。
虞戈心中空落落的,总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究竟是跟什么有关的。
他以为是自己过于操劳,或者太过敏感了,现如今温白开仓皇逃窜如丧家野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不过多时,虞戈率领截骑营离开,敌军的营地被他们付之一炬,截骑营两千人,继续向西追赶敌军残部。
虞戈并未注意到,叛军逃窜的方向正是御风观方向,而此时道尊仍在御风观内…
事实上,自从温白开率叛军围堵永安城开始,包括虞戈、李承恩、甚至是茳杳、茳天赐等人,都忘记了永安城西郊御风观里还有修为在天元境的道尊…
他们每一个人,都跟虞戈有同样的感觉,总感觉自己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忘记了什么。
永安皇宫,金华殿内。
一头白发的女帝坐在寝宫内,她面前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错落黑白两字,若懂棋之人定能看出,这盘棋白字占优,而黑子已是强弩之末,落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唯有破釜沉舟,与白棋决一死战,方能搏得一线生机。
女帝在下棋,可她的对座却空无一人,她在隔空对弈,亦或者说,她是在自我博弈。
良久,女帝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天机术果然了得,朕算了这么久,也没能找到生门,更不知你究竟如何给朕下了这天机术…”
“也罢,那朕便随了你的意。”话音刚落,女帝随手一挥,面前的棋盘便掀翻在地,棋盘上的黑白子落了一地。
棋子落地刹那,女帝嘴边渗出一丝殷红血迹,她缓缓闭上双眼。
良久,她站起身来,目视西方,方才长吐一口浊气,苦笑道:“十年阳寿换破解之法,太虚老贼,你好狠的手段啊!”
“这是你逼朕的,朕但是要看看,你这躲了几十年的老虫,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女帝话音刚落,整个人已凌空而起。
她离开寝宫,正御风而行,直奔永安郊外的御风观方向…
天近拂晓,自东方泛起的一抹鱼肚白驱散黑夜,马踏平原的两千截骑营,一路追杀叛军残部,现已从城南追至城西郊外。
城西郊外有一座山,半山腰有一座道观,山下山门刻有御风观三个大字。
与截骑营校尉骑马并排冲在最前的虞戈,缓缓高举右手,五指紧握成拳,这是紧急驻停的指令。
在他身旁的截骑营校尉,即刻扭头喝道:“全员驻停!”
两千截骑营就地驻停,那校尉则眯着眼扫了一眼御风观山门,只远远的看见山门前有一人一骑。
那人身着白衣,胯下马儿通体紫色毛发,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白衣骑士于马背上面朝截骑营伸出右手,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带鞘中的剑。
骑士形只影单,但这个动作无疑是在无声地警告着人多势众的截骑营:此地禁止通行!
“大人,怎么办?”校尉冷冷地提议一句:“只此一人尔,末将愿领人冲过去,将此人斩于马下。”
“是清风徐来,来者不善。”虞戈摇了摇头,说:“不可冒进,不能做无辜的牺牲。”
“末将以为,大人过于谨慎了,截骑营还未怕过谁呢!”校尉颇为自信地说:“即便是躲在御风观里的道尊亲至,我截骑营全员快马,分散撤退,纵然他是天元境至尊,也追不上我们所有人!”
虞戈却是扭头看着他,一脸疑惑的问:“道尊?道尊是谁?”
校尉愣了愣,他身后的骑手们也听的一愣,谁人不知江南凌云观道尊就在永安城西郊外的御风观里?
可看虞戈疑惑的表情,众人便隐约猜到,虞戈似是真的不知道…
“道尊就是…南派的头目,是天元境修行者,仗着自己是南方的地头蛇,与陛下分庭抗礼的叛贼啊!”校尉回答。
“南派头目?道尊…是…太虚…唔,我的头…”当虞戈试图回忆有关道尊的事情时,他再次感到一阵头疼,疼的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脑袋是否会裂开。
可这种疼痛感又只持续了一刹那,然后便消失了,一切恢于正常,仿佛方才的痛感只是虞戈的幻觉。
“大人,您没事吧…”校尉伸手推了推虞戈,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虞戈晃过神来,隐约想起有关道尊的一切,方才惊出一身冷汗。
细细回想从温白开围堵永安城开始,不论是他还是李承恩茳杳等人,做出的每一项决定,都没有针对道尊。
分明这名天元境至尊就在永安城西郊的御风观中,而他们却仿佛被人抹除了有关道尊的记忆一般,全然忘记了永安城外还有这么一位在世至强…
虞戈瞬间联想到了道尊的天机术…或许,他们这几日失去有关道尊记忆的原因,就是因为后者的天机术。
如此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就连女帝也中了道尊的阴招,更何况是他们呢。
“天机术,恐怖如斯,防不胜防…”虞戈感慨。
“大人,他过来了。”一旁的校尉提醒道。
虞戈举目望去,只见徐来正骑马赶来,于己方阵前停下。
徐来缓缓扫了一眼上千员截骑营,而后冲虞戈喊道:“虞大人,好久不见了!”
“的确好久不见,即是熟人,那废话不要多说。”顿了顿,虞戈遥问:“要战便战,要降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