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茳天赐一直是主张进攻的激进派,又是刚刚回到永安不久,自然没有人肯站在他这一边。
今天李承恩突然召集重要臣子城头议事,就是想让众人认清局势,同时也趁机孤立本就形只影单的逍遥王。
茳天赐不傻,他只是不喜欢搅和政局,而非不懂,哪里听不出李承恩的言下之意。
他在看周围群臣,虽说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目光躲闪,可他们几乎都是站在李承恩身后的。
茳天赐冷哼一声,他一甩袖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终究是一介武夫啊!”李承恩指了指茳天赐的背影,嘲弄道,周围的臣子们也趋炎附势。
“走吧,打道回府,吃中饭。”李承恩瞥了一眼并肩站在城头的虞戈和茳杳,不住问了一句:“虞大人和九皇孙,你二人还要在这观察观察敌情吗?”
闻声,二人扭头齐齐看向脸上微微得意的李承恩,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那本相就不打扰了,我们走。”李承恩带着一种臣子离开。
下了西城墙,李承恩与几位重要大臣道别,刚坐上马车还没来得及对车夫下令打道回府,便听马车一侧有仆从报告:“老爷,有人找。”
“谁啊?让他进来说话。”刚从西城墙下来,李承恩懒得下车,他以为是哪个大臣去而复返,有要事要与他商量。
仆从领命离开,不过多时,一身黑袍的梅统领坐进了马车。
“是你?”李承恩愣了愣,遂又问道:“这大白天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瞧瞧李相说的,整得好像我白天见不得人似的。”梅统领打趣一句,随后正色道:“有消息,给你的。”
“谁的消息?”李承恩不由神色一紧,隐约觉察到内卫统领大白天来找自己,原因肯定不简单。
“温狐狸的…”顿了顿,梅统领隔着半张面露,望着对坐的李承恩,沉声道:“据内线回应,温狐狸要见你。”
李承恩面色一沉,立马回想起数日以前,温白开也是拖内卫的线给自己传递消息。
后者以李俊臣的性命为要挟,要求与自己面谈,当初他说会带着军队来到永安,现如今,他的确做到了,那么温白开下一步又会怎样做呢?
“他怎么见我,若是让我出城,我可不干。”李承恩冷哼道。
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李俊臣虽然还活着,但落在温白开手里,肯定免不了那皮肉之苦,而天下哪有父亲不心疼儿子的?
李承恩知道温白开定会以李俊臣的性命做筹码,想要赎回李俊臣,免不了要付出代价。
如果这个代价并不沉重,李承恩的确可以考虑一下,这是出于一个父亲的私心…但他知道,温贼的条件肯定会非常苛刻,即便李承恩一时妥协让步暂时赎回李俊臣,日后温白开也会攻破永安城的…
“他说,要亲自来见你。”梅统领忽然压低声音,道:“李相,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李承恩的心加快了半拍,他知道梅统领想要说什么,却明知故问。
“温狐狸想见你,肯定会以李俊臣的性命要挟李相兑现一些不利于永安城的条件!”梅统领一手扣在茶几上,冷冷地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暂且答应他,等他自投罗网,再趁机杀了这个祸端!”
“嗯…”李承恩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这事还要从长计议,让本相计划计划吧…”
梅统领那双隔着面具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李承恩一眼,她怎能觉察不出李承恩的犹豫,莫非他心动了?
毕竟是亲生儿子啊…
梅统领嘴角微微上扬,而后与李承恩道:“那李相还是早做决策。”
“嗯…”李承恩又想到了什么,与梅统领叮嘱道:“对了,这事暂时不要惊动陛下,也不能有除你我之外第三个人知道。”
“保守秘密可以,不过我们内卫也需要一点好处。”梅统领意味深长地说。
“你想要什么好处?”李承恩直截了当地问。
“暂时没想好,等想到了,再说给李相听,李相别忘了这事便好。”梅统领回道。
“行了,没其他事的话,你便回去吧。”李承恩冲梅统领摆了摆手,做出一副疲倦的模样。
“那我便告辞了。”梅统领离开马车。
她走后不久,李承恩忽然坐直身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半天以后,他似突然做下某个重要决定一般,冲车夫吩咐道:“启程,去承平府上!”
不过多时,李相的马车停在了李承平府上,后者此时正在家里闲着。
自永安城进入戒备状态,随时都准备御敌时,京城上上下下所有机构都忙得不可开交,唯独李承平的京查办依旧悠闲。
京查办本就是相当于古时金吾卫一职,领着高昂薪水,整日悠哉悠哉的在永安城里闲逛。说不好听了就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多用来安置那些世家纨绔子弟。
永安城进入戒备状态后,自然没有闲钱来养活这些人,便暂时遣散所有人,各回各家去了。
当李承恩找上李承平时,后者正在府上花园的一座小亭子里睡大觉。
只见他歇在摇椅上,一只手垫着脑袋,微闭着眼睛,颇为享受。
身为围着几个丫鬟,个个大气不敢喘一下,一旁的丫鬟在轻轻推着摇椅,不时有人将削皮时令水果递到李承恩嘴边。
当李承恩来到亭子里时,李承平也未睁眼瞧一瞧,倒是一众丫鬟认出李承恩自家大老爷的身份,纷纷朝其下跪。
李承恩看着李承平悠哉悠哉的模样,顿时气的嘴角发颤,他挥了挥手,遣散了一众丫鬟。
“怎么没果子吃了啊?”李承平闭着眼吆喝道。
李承恩抖了抖嘴角,上前一步,抓起一串葡萄,朝着李承平的嘴巴里一顿猛塞。
后者一个没留神,被塞了一嘴,顿时呛得连声咳嗽。
他整个人跳下摇椅,一连吐出好几个带皮的葡萄,又伸出一根手指从嗓子眼里扣除最后一颗,这才怒气冲冲的环视四周,一边找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他,一边怒斥:“是他娘地谁啊,是不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