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苏俊豪,你这是想跑呢?还是想轻生啊…”虞戈凑到苏俊豪身前,背着手俯视着他,不解道:“这里又没人要你性命,莫非你是想轻生?那你好歹也找个高一点的楼层啊,这才二楼,摔下去顶多断一条腿。”
苏俊豪晃过神来,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指着虞戈吼道:“你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安全,为何不送我回新安,反而把我带到永安城,分明就是想软禁我,你跟那青亭的官匪有什么区别!”
“苏俊豪,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里是永安皇城,是天策府!”茳杳冷冷地说道。
苏俊豪顿时缩了缩脑袋,只感觉脊背发凉,显然他还是畏惧茳杳多一点。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虞戈清了清嗓子,而后郑重地道:“马上要打仗了,你若此时回新安城,同样会被人软禁起来,原因你应该猜得到。”
“要打仗?”苏俊豪隐约明白了什么,他低下头来暗自嘀咕:“江南布匹生意皆在苏式布行手里,我说老爷子怎么突然要亲自走商,原来是周游两边,从中牟利…”
茳杳听到了苏俊豪的嘀咕声,不住皱起眉头,冷哼道:“商人只看中利益,向来是价高者得知,恰逢北方有难,怕是早就想磨刀霍霍进驻永安乃至整个北方市场了吧?
只可惜,他精明了一辈子,终是打错了算盘,碰上了温白开这个不遵常理的人。”
“你胡说…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苏俊豪一听茳杳如此评价苏有为,顿时急了眼。
“出发之前,老爷子特意嘱咐过我,说做人不能忘本…”提起自家老爷子,苏俊豪的面色顿时由怒转悲,“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爹他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那可不一定,温白开可不傻,他一定会胁迫苏有为,让他以家主身份命令水运更改线路,以便于接受全部的物资!”茳杳说道。
“不,老爷子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凶多吉少了…”苏俊豪态度坚决。
“别说了,他也是受害者。”虞戈拉住茳杳的手,后者转过身去,不在说话。
虞戈拍了拍茳杳的香肩,而后来到苏俊豪面前,与他解释道:“苏俊豪,咱们过去是有一些恩怨纠葛,我也承认之所以将你带回永安,是由衷的希望你能帮永安城渡过难关。”
“我凭什么相信你?”面对虞戈,苏俊豪的态度顿时更加激动,“当年你让苏式布行所有的布置,在一夜间被连根拔出,后来听说你会途径尚阳湖北归,便买通一艘花船逼停你。
可我只是想教训你一顿,出出气,你却真的把那姑娘杀了!你行事如此激进,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什么意思,不要血口喷人!”虞戈转而看向茳杳,发现后者同样扭头望着他,并冲他摇了摇头,眉宇间满是疑惑。
当年的事,他二人都记得…为了让当时的苏俊豪吃瘪,二人故意将那花船女藏了起来。
但船只进入温州城后,虞戈便嘱咐当时帆船的主事官员,让他把人给放了,还给那女人留了一笔钱。
“我什么意思,你最清楚,你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苏俊豪愤愤不平道。
见他这副模样不像是在撒谎,莫非,那女人拿到钱以后没有回去?或者说,她半路遭遇了不测?
“苏俊豪,我以正三品天策府总监的名义向你保证,当时进温州城后,我便让人给了那女子一些银钱,让她自己回新安去了。”顿了顿,虞戈补充道:“至于,那女子为何没有回去,我不知道,或许,她是不想回去了?”
“不可能,你就是在骗我!”苏俊豪咬牙切齿地说:“当天我就派人找遍了整个尚阳湖,都没能寻到那女子,分明是你杀了人,又毁尸灭迹!”
“苏俊豪,我也以九皇孙的名义担保,天策府总监所说句句属实。”茳杳转过身来,插了一嘴:“我和虞戈是什么身份,犯得着为难一个女子,给自己抹黑吗?”
苏俊豪听后,这才没话说了…因为他也清楚,像九皇孙和天策府总监这样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为难一个身份卑微的花船女。
“反正我至今没有找到那姑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随便怎么说都可以…”苏俊豪站起身,说道:“我要离开永安!”
“离开永安,你能去哪?”虞戈反问。
苏俊豪一时语塞,随后支支吾吾地说:“不管去哪,只要没有你就行!”
“苏家的家业,我和九皇孙都不在乎…”说话间,虞戈望着茳杳,而后目光直逼苏俊豪,道:“可总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承认永安城是物资短缺,急需木棉毛皮来给将士与民众御寒,需要提供大量的粮食,以防止蜂拥而来的难民聚众起事。
可正率领六万大军朝永安进发的温白开同样也需要这些东西…现在消息闭塞,苏有为生死未卜,但西线商队被劫,苏有为失踪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
偌大的苏式布行群龙无首,昔日被苏家打压的同行,以及你们家族内部渴望家主一位的同族,都会蠢蠢欲动…
我可以向你保证,固若金汤的永安城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你出了永安城,不论是落到温白开,亦或是同族手里,我想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苏俊豪依旧发出一声冷笑:“呵呵,我留在永安城,一样会被你们胁迫,逼我以嫡长子身份命令船队继续向永安运输物资!
真以为我看不出尔等嘴角,不过是敬酒不吃便上罚酒罢了,你和青亭那些官匪都是一丘之貉!”
“苏俊豪!”茳杳忍无可忍,哪里还有心情顾忌自己的身份,只是不等她破口大骂,便被虞戈伸手制止。
“他爹生死未卜,又对我们存有误会,不信任咱们是正常的,让他自己冷静冷静吧…”虞戈对茳杳说道。
“就你是好人,我不管了!”茳杳扭头气冲冲的离开。
茳杳摔门而去,虞戈望着冷眼看向自己的苏俊豪,沉默良久后,还是忍不住地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