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精彩!”有人鼓掌,不少人也纷纷跟着喝彩。
如果第一刀和第二刀只是运气使然的话,那第三刀和第四刀无疑彰显了飞刀手精湛的技艺。
见状,台下的卢七也缓缓停在原地,他自嘲的笑了笑,认为自己是太过紧张了。
方才人家老板都说了,这飞刀手跟着杂技团从西域一路来到永安,在沿途各大城市表演,无一失手,若没有点硬功夫,又怎敢露活呢?
接下来,飞刀手又丢出了第五把、第六把飞刀,直至第十把飞刀丢完,此时飞刀手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把飞刀。
观众们已经惊的合不拢嘴了,至少在他们的认知中,没有人能在蒙住眼睛间隔二十步远的距离下,如此精准无误的命中目标。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考验飞刀手的准头,更是再考验着他的记忆力以及心理承受能力,任何偏差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以说,不论是对活靶子还是飞刀手来说,这都是一场豪赌。
共计十把飞刀都插在木架上,距离女孩的身体都只间隔了一指宽,众人这才看懂飞刀手的目的,是要用飞刀将女孩围起来。
眼下,木架上的飞刀已经将女孩围住,只差最后一个缺口,便是飞刀手手中的第十一把飞刀。
只要这最后一刀投出去,飞刀手今晚的表演便能完美收官,至少周围的看客们是这样想的,就连台下渐渐放松的卢七也是这样想的。
十几刀都没有出现任何偏差,足以证明飞刀手的能力,这最后一刀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难如登天,可对于台上的飞刀手来说,定是小菜一碟。
众目睽睽之下,飞刀手举起最后一把飞刀,然而观众却像是早就猜到了结局一般,情绪反而没有之前那般高昂。
显然,在观众看来,这收官的一刀远远不如之前那十刀精彩。
没有人注意到,台上飞刀手耳翼微动,似是在捕捉着目标最细微的变化,比如那紧张又强装镇定的呼吸声。
突然,飞刀手丢出最后一把飞刀,一点寒芒瞬间掠过二十步远的距离,精准的命中的目标。
只听噗的一声,台上骤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数朵凄美的血花飞溅…
在台下看客死一般的寂静中,飞刀手冷静的扯下了蒙眼的黑布,他看了一眼心脏中刀的女孩…
这一刀他用了全力,如此近的距离下一刀穿心,她必死无疑,而前面的一系列表演,都是为了这最后一刀做掩护。
飞刀手趁着众人震惊之际,毫不犹豫的扭头跳下舞台,几个飞步破窗而逃。
直到他破窗逃生,观众才晃过神来,有不少女人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台上被一刀钉在木架上,脑袋无力向下低垂的女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连连尖叫。
一时间,惶恐、愤怒与尖叫,响彻整个天外楼内外。
“月儿!”卢七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爬上舞台,来到女孩面前,伸手想要去抱,却又僵在原地。
他看着女孩胸前那没入血肉的飞刀,洁白的连衣裙也被染成血红色,凄美无比,宛若一朵盛开的血莲。
卢七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双粗糙大手,捧起卢月的下巴,后者嘴角上挂着一缕月,眼睛是闭着的,就仿佛睡着了一样。
可卢七知道,他的女儿再也醒不来了,从今以后,每个夜晚,月亮都会升起,但独属于他的月亮却永远落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卢七昂头长啸,声音中充斥着大量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茫然,也有不甘,最后则是怨恨。
卢七猛地想到了什么,跳下台去,边走边嘀咕着:“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杀我女儿,我就杀了你全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看蒙了,四楼包间的虞戈与茳杳也不例外。
虽说飞刀总有失误的时候,但两个人方才看的十分仔细,这哪里是失误,飞刀手分明就是冲着那女孩去的。
丢出飞刀后,飞刀手甚至还扯下蒙住眼的黑布,确认这一刀精准命中女孩心脏后,这才从容果断的撤退。
此时,俩人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的神色中看到了同情与怀疑。
“你先说。”异口同声。
“好,我先说。”茳杳语气一顿,继续道:“这是有预谋的,肯定跟杨思宇街头被杀案脱不了关系。”
虞戈点头,作为知情人,事发后他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一点。
他可不信什么巧合之说,巧合巧合,太过于巧合了,那便是故意为之。
不等虞戈说话,茳杳又催促道:“你快下楼去拖住卢七,他是老将了,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剩这一个女儿。
他虽是粗人,但也不傻,肯定会猜到这事跟杨守成有关,以他这样人的性子,肯定会被愤怒蒙蔽双眼,去找杨守成算账的!”
茳杳话音刚落,虞戈便用余光瞥见,卢七正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就连他女儿的遗体也顾不得了,显然正如茳杳所说,他要去找杨守成报仇了。
唯一的女儿就这么死了,卢七只剩自己一个孤寡老人,换做任何人,都会跟仇人拼个鱼死网破。
卢七这一去,肯定是奔着要闹出人命去的…
来不及多做思考,虞戈一手撑起栏杆,整个人直接翻身跳下楼去。
他已是融元境修行者,自从苏醒后便利用大量时间巩固修为,又有紫薇兵伐决这等霸道功法辅佐,体内累积的真元雄厚。
现如今,他也能做到以真元辅佐,利用各种身法或轻功飞檐走壁。
从四楼纵身跃下,虞戈脚踏天外楼内的圆形撑柱和所有能利用的东西,施展鬼影步似一只笨拙又矫健的燕子成功落地。
他正好落在舞台上,本能的瞥了一眼木架子前的女孩,急忙上前伸手去试探女孩的鼻息。
即便内心中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可当虞戈伸手探向女孩鼻尖下方时,残酷的现实直接给了虞戈一巴掌,让他心头一揪。
见下方的虞戈无奈摇头,茳杳也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就在这时,她又瞥见卢七已经推开惊慌的人群,走出了天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