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夜幕降临了,皇城内外已是一片灯火阑珊。
茳杳处理完最后一份公务后,不住伸了个懒腰,吐槽道:“最近的事儿是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咋的,累坏了我家殿下。”小乔儿将一杯安神茶放在茳杳的桌案上,又说:“殿下今天辛苦了,从内务府回来,还得在寝室里处理尾巴,听说今个御膳房有新鲜的鹿肉,小乔儿一会就去给殿下要点去。”
“算了吧,天天吃肉天天吃肉,不腻歪,身子也要长胖了…”茳杳猛然想起了什么,懒腰伸了一半便猛地顿住,失声道:“糟…糟糕,一忙起来就忘了正事,已然这个时辰了。”
小乔儿见了,也不意外,好奇反问:“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有啥正事,莫不是今晚又有约了?”
“快别打岔了,给我拿件衣裳来。”茳杳红着脸数落一句,趁着小乔儿去拿衣裳,自言自语道:“还不是虞大人,非说京中开了一家新馆子,已经定好了位子,不去就可惜了。”
小乔儿找来衣裳,一边手脚麻利的帮茳杳更衣,一边咯咯笑道:“是是是,我家殿下那是不忍浪费虞大人的薪水,绝对不是贪吃。”
换好衣裳的茳杳,来不及对镜仔细整理一道,扭头勾了勾小乔儿笔挺的小鼻子:“就你话多,走了!”
“哎殿下,你还没梳头发呢,马车也没叫呢!”小乔儿伸手喊着,可茳杳却早已不见踪影。
她顿时皱起稚嫩的眉头,叹气道:“着急忙慌的,跟个小孩一样,哪有个皇孙的样子,果然爱情啊,容易让女人晕头。”
茳杳一路出了皇宫,远远的便瞅见有一辆马车侯在宫门外,便径直迎了上去。
守门的侍卫自然认得这是当朝九皇孙,更知道宫门外的马车是谁的车驾,哪里敢阻拦,急忙放了行。
等茳杳来到马车附近,车上走下一人,定眼一看正是换了一身便装的虞戈。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茳杳走进虞戈,红着脸说道。
虞戈则伸手替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语气无奈道:“早就猜到你会晚点了,没事,正好我也刚来不久。”
“今个新馆子头天开张,白天夜里都有艺演,咱们快些走,看看来不来得及喽上一眼。”说话间,虞戈拉着茳杳上了马车。
马车里,虞戈一边给茳杳梳理略显凌乱的发丝,一边向她介绍这京城里新开的名叫楼外楼的馆子。
听这诗意又气派的名字便知道,这楼外楼规模不能小了,后又听虞戈说,这一楼设了个戏台子,可供一些戏班子表演杂技或艺演,是个又能吃饭又能赏玩的好地方。
就说话的这会功夫,马车到了楼外楼,虞戈早就定好了一间房,因此不多费力便在店伙计的引领下进了包间。
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楼的戏台子上正有一女子在清唱,虞戈听不懂她唱的啥,但只觉得对方声音煞是好听,从在场默默保持着安静的看官们便能看出,女子唱功也是非常了得。
当虞戈和茳杳坐进包间时,正巧听见台下女子收尾,只听她袅袅:“平生未至关山冷,已识斯人眼上霜。”
“好句!”茳杳顿时两眼放光,与台下楼上一众看客一起拍手叫绝。
“怎样,没白来吧。”虞戈笑看着她,又冲店伙计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上菜了。
“就冲这最后一句,今天来的值了!”茳杳抓起一把桌上的瓜子,附身在包间外平台的栏杆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看下一场节目是谁登场。
“哟,虞戈你快看,你快看!是京城名旦!”茳杳频频回头冲虞戈招手,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戏台,恨不得前后都长了眼睛。
“看来这家馆子的老板不是简单人呐,京城名旦都能请过来压场子。”
听茳杳这么说,刚刚上完菜的店伙计拿起汗巾擦了擦脑门,笑道:“这位小姐真有眼光,我家老板的确不是普通人,提前给您透个彩,今晚还有压轴戏呢,您就瞧好吧!”
店伙计说完,把汗巾搭回肩上,扭头刚要离开,却被虞戈叫住:“诶?伙计,我点的一桌菜里,可没有这道薏仁玫瑰羹吧?”
被虞戈叫住,店伙计匆忙折身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顿时拍了拍脑袋,冲虞戈拱手赔笑道:“哎哟,这位爷,对不住您喽?的确是小人疏忽了!”
“不就是一碗羹嘛,上错就上错,没事儿,他有钱。”茳杳磕着瓜子,回头瞥了一眼,又扭头去看下方戏台子的名角去了。
“不用不用,这个不用爷付钱。”店伙计却是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对面包间,说:“这是对面包间的公子,自掏腰包请这位小姐的,这羹可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是我们老板从南边带来的,北方可是吃不着的,您尝尝?”
“对面公子请的,谁呀?”虞戈与茳杳一同抬头看去,这才瞅见正对面的包间,有一年轻男子冲他二人挥手。
怪只怪方才他二人进包间时,戏台上那一句太过清冷幽怨,文字功底更是了得,吸引了茳杳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周边。
此时茳杳定眼一看,整个人顿时愣住,对面那人她和虞戈都认识,竟是徐来。
看清这人是徐来之后,茳杳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好在徐来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戏台。
茳杳讪讪起身,回到虞戈身旁,小声道:“徐来怎么也在。”
“你问我,我问谁去?”虞戈撇了撇嘴,又说:“别忘了人家是南方人,兴许是想听昆曲了,又恰巧京城里有南方老板开馆子,这才进来玩玩也说不定。”
“哦…”茳杳丢了手里的瓜子,一只手默默抓住虞戈的手,两眼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看我做什么,脸上只有疤,又没花儿。”虞戈好奇反问。
茳杳则压低声音,嬉皮笑脸的说:“方才那店伙计叫你爷儿,对徐来称呼就变成了公子…我这不是怕你吃醋,所以提前安慰安慰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