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之言,只有真心喜欢的人才能听懂,茳杳听了虞戈所说,既感动又惊讶,几欲开口说话,却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虞戈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唇,轻声道:“你不用说,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之所以你会被夹在中间为难,是因为你、我都不够强大!如果你变得足够强大,他们就不敢把你当做可以交易的筹码和博弈的棋子!
茳杳,小九…你看着我,看着我,我虞戈在这里发誓,从今以后,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企图将你变作踏步青云的垫脚石!”
虞戈话音刚落,一道清风袭来,吹的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茳杳的脸颊。
茳杳忽然想起,似乎曾经有人对自己说些,他说这个世上,大概只有虞戈是真心待她,没有任何企图,从未将她看做是筹码。
方才恍然明白,真正的爱原来是要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也间接明白,为何昨晚虞戈没有让自己变成他的女人,因为虞戈心里非常清楚,女帝派自己来召见他的政治企图。
“我信你。”茳杳简短的回了三个字,却让虞戈喜笑颜开。
后者替她一点一点抹干泪花,轻声哄道:“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来做保护你的刀…
一起努力、奋斗,直到所有人都不敢反对我们在一起!
到那时,你我在名正言顺的做夫妻,做天下人都羡慕不及的神仙眷侣。”
“神仙眷侣,这词儿我不喜欢,太不着边际,太缥缈虚无了。”茳杳将脑袋贴在虞戈怀中,感受着后者紧凑而有力的心跳声,似感慨般道:“爱我,就现在、就此时此刻,能让我抱的住、摸得着,便挺好的。”
二人相拥良久,茳杳忽而噗嗤一笑,虞戈问她原由,茳杳只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来之前陛下与我打赌,说世间和地位足以改变一个人,然而事实证明,这次是她又看错你虞戈了。”
“此生能有你与我坦诚相待,就是死也值了。”说话间,茳杳昂头看他,一双黑眸里带有一股光彩,恰似刺破黑夜的一缕星光。
虞戈却是心中微微刺痛,他爱茳杳是真,可心里有事瞒着茳杳也是真。
并非不信任茳杳,而是害怕,害怕茳杳知道这些恩恩怨怨后,会和他一样纠结,甚至是离开他…
思前想后,虞戈猛然晃过神,紧紧抱住茳杳,予以热情似火的一吻,后者在短暂的错愣后,也主动迎合。
缠绵、难解难分…直至二人都要窒息,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虞戈喘着粗气,他看着怀中被细汗打湿额前碎发的茳杳,不住伸手替她一点一点捋顺抹平,后者也再次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重逢与阔别久违、满的将要溢出的爱意。
然而此时此刻,茳杳越是用完全信任的眼光去看虞戈,后者的内心就越是煎熬。
虞戈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将和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缠在一起,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折磨着自己…
“茳杳!”虞戈深吸一口气,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与怀中的茳杳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
话没说完,便听一个声音远远的喊道:“虞大人!”
虞戈和茳杳同时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人正微躬着身子,垂头拱手站着。
“这人是…”茳杳急忙挣开虞戈的怀抱,又见这人一身墨色束身长袍,顿时伸手指道:“是你的下属,好像是天策府三组的主办,叫水什么来着…”
“水自流。”虞戈答道。
他脸色无比难看,因为早在这之前,他便吩咐过水自流,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扰他和茳杳。
水自流暗中抬眼打量,他注意到虞戈的脸色非常难看,便主动解释道:“总监,是永安有重要的消息,属下不敢耽搁,便只能…”
“你且过来。”虞戈朝他招了招手,水自流只得凑到虞戈跟前。
茳杳急忙暗中伸手整理略显凌乱的发丝,可那双哭肿的眼睛却是遮拦不住的,她只得别过身去,背对着二人。
虞戈白了水自流一眼,喝斥道:“不是跟你嘱咐说,人多的地方不要叫大人或总监。”
水自流本能的低了低脑袋,拱手道:“是属下的疏忽,万分抱歉!”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想着,原来虞戈生气并非是因为他贸然来找…
“下不为例。”虞戈摆了摆手,又问:“你方才说,有来自永安的重要消息?”
“是的,总监。”说词一顿顿了顿,水自流缓缓抬头看向虞戈,正色道:“有可靠消息说,寻访使徐来已乘蜃楼返航永安!”
听到这一消息,茳杳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慌忙转过身来,问道:“徐来回来了?可有其他消息,譬如他带回来什么东西?”
“这个…”水自流顿时有些为难,并暗中看了虞戈一眼,很明显是在请示后者。
虞戈又冲他摆手道:“九殿下的命令就相当于我的命令,无需忌惮,直言便可。”
“是…”水自流冲虞戈和茳杳分别拱了拱手,这才继续道:“永安城天策府秦文书来信,称徐来找到了陛下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属下就…”
茳杳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太好了,徐来成功了,那咱们…”
虞戈却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嘴巴,暗示她不要泄露机密,又对水自流吩咐道:“可以了,你先下去。”
水自流点了点头,扭头准备离开,又被虞戈叫住,他急忙顿住脚步,扭头拱手问道:“总监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这件事你汇报的不错,知道轻重缓急,你很适合三组主办。”虞戈对他褒奖一番,又正色道:“即刻准备一艘大船,我与九殿下随时可能启程回京。”
“多谢虞大人,属下遵命、告退。”水自流后退两步,然后扭头从容离开。
一口气走出青梅寺,水自流这才停下脚步,稍做歇息的同时,他伸手擦了擦额上冷汗,这才长松一口气。
他一直不明白,虞戈分明是一少年,可为何每每与他对话时,自己总会感觉到一种潜在的莫名压力,让他不得不谨小细微,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