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喘不过气来了。”虞戈突然咳嗽数声,语气虚弱道。
茳杳身子一顿,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虞戈,脸上梨花带雨布满泪痕,短暂错愣后,又喜极而泣。
醒来后的虞戈伸手轻轻抹去茳杳眼角残存的泪珠儿,声音虚弱也温柔:“莫要哭了,脸都哭花了。”
他忽然发现右手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无法弯曲,不过此时此刻,他并未挂在心上。
茳杳却顾不得那么多,失而复得,她一把抱住虞戈,直至将他扑倒在地,压的虞戈喘不过气来,险些又要当场断了气。
这时,一旁的道尊忽然指着虞戈,质问:“这绝无可能,莫非…原来如此,鬼剑三是你什么人!”
茳杳与虞戈方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随时都能取她二人性命的道尊。
俩人急忙起身,却因各自都受了伤无法站立,只能拥抱在一起,齐齐扭头警惕的看着道尊。
华发道人忽然笑了笑,这是虞戈第一次见他笑,笑的有些阴森可怖。
“也罢,正好让本尊了结了这因果。”前者收敛脸上的笑意,目光再次变得冰冷直至虞戈。
“要杀他,你先杀我!”茳杳不甘示弱的吼道。
“你还有用,不能死。”道尊随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鞭挞在二人之间。
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茳杳与虞戈只能被迫分开,各自仰头倒在地上。
“冤有头,债有主,当年鬼剑三骗了本尊,今日因果循环,正好让本尊斩断了这其中因果。”道尊再次并拢剑指,以指为剑,朝虞戈隔空刺去。
一道青色剑芒直奔虞戈的命门,千钧一发之际,茳杳大叫一声“不要!”而后爬地而起,舍身扑向虞戈!
道尊显然没有想到,这丫头如此固执,竟还有力气舍命相护,可剑芒一出,再想收回已绝无可能!
关键之时,只听远远的一声佛语:“阿弥陀佛,苦海无头,且需放下屠刀。”
话音刚落,一金色佛光生成的屏障护在茳杳身前,这才堪堪挡住道尊的一指剑芒。
只是那青色剑芒明显更胜一筹,两者接触刹那,便见那金色佛光组成的屏障发出阵阵细微的咔嚓声,其表面也瞬间布满龟裂,破碎只是时间问题。
华发道人一甩袖袍,撤下这道青色剑芒,然后转身负手而立,看向某个方向。
一身穿旧袈裟,胡子花白的老和尚,正两手合十朝三人徐徐靠拢。
上了年纪的老和尚看上去走的不紧不慢,甚至给人一种行动迟缓的感觉,可几十步的距离,他却只用了三息时间,便出现在茳杳与虞戈身旁。
直至老和尚走到二人身旁,茳杳面前的佛光屏障方才自行消散,二人这才看清,出手救下他俩的正是承天寺主持悟空大师。
“悟空和尚,你来的倒是及时啊。”华发道人皱着白眉说道。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所幸赶上了。”老和尚冲华发道人单手行了一记佛礼,又说:“堂堂尊者,怎可猥自枉屈,与两个小辈计较?
既然已经拦下了这两只迷路的羔羊,那便带回永安城,交给陛下来处理吧。”
华发道人冷哼一声,说:“你们这帮出家人,平时说什么不打诳语,却逢人就说什么佛法大道,不见得这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好药。”
“如此便多谢尊者了。”老和尚笑的两眼几乎眯成一条线,又说:“佛法道法本是一家,殊途同归而已。”
华发道人看了老和尚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扭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虞戈却忽然叫住了他:“喂,老道士且不要走,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虞戈这一句话,让刚刚松了口气的茳杳,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不由暗中紧攥虞戈的手,提醒他不要在招惹那老道士了。
华发道人猛然回头,白眉紧皱,胡须飞扬,显然极为生气,只听他不悦道:“一介小辈,也敢出言不逊,你真以为这老和尚能保得住你!”
“你也知你是老辈…”虞戈冷笑一声,又一改语气,道:“好,姑且称你一声尊者,那敢问尊者,你方才所提的鬼剑三是谁?什么因果,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华发道人哪里听不出虞戈是在暗中嘲讽自己,可虞戈的后半句话,却让他面色一青,不住的瞥了一眼老和尚。
许是碍于老和尚在场,华发道人一甩袖袍,转身踏空而去,临行前只留下一句:“你听错罢了…孽畜,还不跟本尊回去!”
道尊话音刚落,一直趴在地上的雷驹,立马爬起身,一步三回头不时眺望虞戈与茳杳,最后不情不愿的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虞戈可没有听错,方才他被道尊以剑指通玄的手段,致使生魂抽离躯壳。
即将魂飞魄散之时,他凑巧咬破手掌,竟使生魂化作一缕缕金色流霞,然后鬼使神差的回到了肉身。
待他醒来后,道尊仿佛猜到了什么,失声质问自己与鬼剑三是什么关系。虞戈自然不认识什么鬼剑三,却能猜到这名字多半也跟鬼踪剑余孽有关。
莫非是道尊看出了自己修的是鬼踪剑法门?
应该不会,以道尊的实力,只需要一打眼就能洞穿自己全身的秘密,不至于在第二次见面时,才提及有关鬼剑三的因果。
或许是道尊记错了事,上了年纪,老糊涂了吧?
虞戈此时没有心情深究这事,因为此时此刻,他和茳杳已插翅难飞了。
待道尊腾云而去,老和尚方才冲虞戈与茳杳问道:“虞大人、小殿下,闹也闹够了,就随老衲回永安面圣吧?”
老和尚说完,茳杳便躲在了虞戈身后,两手死死的抓住虞戈的手臂。
她的指甲镶入虞戈手臂里,本人却并未察觉,虞戈也没有出声提醒她。
因为心疼,更因为舍不得…
“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俗话也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茳杳咬了咬红唇,又紧张问道:“大师傅,您就放我们离开吧!
倘若您现在抓我们回永安,虞戈就死定了,非但是棒打了鸳鸯,还害死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