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大师,我还是来归还这平安牌的。”虞戈坐在蒲团上,两手捧着他与茳杳的定情信物递给对座的老和尚。
这一次,老和尚没有去接,而是笑眯眯的看着虞戈,什么也没有说。
虞戈又一次来到了承天寺,依旧是那个半园梨花半园樱花的小院,对座的依旧是老和尚,他的小徒弟正在添茶。
见老和尚没有接手,虞戈面露苦涩,又说:“最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要过向往的日子,是否非要选那个人,或许放弃才能拥抱幸福?
然而我每每想到这里,见到这块木牌便会心痛,大师,如果我还带着这块木牌,是忘不了她的。”
“所以,恳请大师成全了我吧。”虞戈垂下头,再次两手捧着木牌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而后将虞戈的手推了回去,并说道:“小虞大人若是真是放下,将此物随便丢了便是,何需苦苦来求老和尚我呢?
小虞大人这是心有不舍啊,并非对物,而是对人,老衲还是那句话,留着吧,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用的。”
“那要等多久呢?”虞戈抬起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也是人,也会被情所困。
“阿弥陀佛,佛曰:禅机未到。”老和尚笑着摇头,然后便什么也不肯说了。
不多时,虞戈告别小院,他走在承天寺内幽静的小路上,忽然停在原地,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物件。
他作势欲扔,可几经抬手却又放弃。最后,他长途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伸手、摊平五指,然后手腕翻转。
啪嗒一声,耳边传来小木牌落地的声音,虞戈没敢睁眼去瞧,他强迫自己闭紧双眼,然后头也不回向前走。
僻静的小路没有任何行人,唯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块木牌也一动不动的躺在石砖缝隙间生长出的野草旁边。
不过多时,又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虞戈去而复返,他一路低着脑袋似是在寻找什么。
当他看到地上那块木牌后,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弯腰将木牌捡起,轻轻的吹了吹表面,最后放入怀中仔细收好。
做完这一切后,虞戈长吐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可就在他刚转过身时,却冷不丁瞧见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虞戈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吓得连退数步,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后,这才跳脚道:“戈主管,您走路好歹有个声啊,冷不丁的站在人身后,吓死人啊!”
戈晓寒又穿了一身黑袍,正两手环抱于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见虞戈这幅窘态,戈晓寒不禁嘴角上扬,说:“这可不怪我,还不是虞大人你鬼鬼祟祟在先,我这才没有吱声嘛!”
“说起来,你刚才在找啥呢,是不是捡到钱了,正好我掉了钱,肯定是我的,还给我吧。”戈晓寒冲虞戈伸出手,又勾了勾手指。
虞戈撇了撇嘴角,反问:“戈主管又来承天寺干嘛来了,这距离中秋只剩三天了,您就不着急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戈晓寒就来气,只见她面色一沉,转而怒道:“你还有脸说,陛下派你来协助我,结果呢,你有帮一丁点的忙吗?”
“冤枉啊,这不是戈主管你说的,咱俩天生八字想克,要离你远一点吗?”虞戈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道:“再说了,我看戈主管你好像也不是很急嘛,还有空来承天寺呢。”
“我这是来…是来求个签占卜一下前程的!”戈晓寒重重的咳嗽一声,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不对啊,我发现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用说,肯定是欠收拾了!”戈晓寒作势撸起袖子,恶狠狠的说道:“不打你一顿,实在出不了我心头的这口恶气,别跑,我尽量不把你打死!”
这时候不跑,那才是傻子呢,虞戈脚下抹油开溜,戈晓寒则紧跟其后。
“别追了,我帮你想办法,肯定能如期交上让陛下满意的答卷!”虞戈狼狈的求饶道。
俩人从承天寺结伴离开,回到永安城后,虞戈以帮忙解决问题为理由,带着戈晓寒马不停歇的去了城南。
城南市侩之地,他二人来时正值晌午,可谓是人多口杂,沸反盈天,周围的行人不是逛街的游客,便是饥肠辘辘的食客,
凡是市侩之地,吃永远是当地居民和百姓最关心的问题,尤其是街头小吃,物美价廉,百吃不厌。
虞戈带戈晓寒来到一处地摊前,简陋的小地摊满打满算不过三张桌子,板凳倒是有很多,却在市场里抢了一个不错的好位置,正好位于一处十字路口的交叉处。
摊主是个中年胖子,不时用汗巾擦拭脸上的汗水,他面前摆了两口油锅,油锅里有食材在滚动,看上去像是一整只处理好的鸡。
除了两口油锅,一旁还有一个妇人在看守一口蒸锅,不时往灶台里添加柴火,还要一边照顾客人,每每有人站在摊位前,她都要吆喝一声:“来客喽,稍等片刻,前头有人,马上就好!”
简陋粗糙的小摊,汗流浃背的油腻胖子,不时吆喝的中年妇人,摊前摊后的三五人群,还有那弥散在四周浓厚的油烟味…无一不在证明着其生意的火爆,却让戈晓寒望而止步。
“走啊,你愣着干嘛呢,脚下长钉子了?”虞戈见戈晓寒没跟过来,便折身回去,凑近问道。
戈晓寒此时已脱了黑袍,换了一身便衣,扮的公子相,正一脸嫌弃的看着虞戈,又伸手掩住鼻子,努嘴道:“这就是你说的解决之法?这种龙蛇混杂之地,能有什么好吃的,陛下身份何其尊贵,岂能…”
“哎哎哎,打住!”虞戈摆了摆手,提醒道:“你别忘了,陛下指名道姓要与民同乐,要尝试这市侩街头之味。
毫不夸张的说,在你眼中乌烟瘴气的地方,全永安城的百姓都是这里的常客,如果不好吃的话,生意会这么火爆?”
戈晓寒听了,顿时面露不悦,又欲反驳:“你怎能拿圣人与凡人比?你…”
虞戈再次打断她的话,信步离开的同时,搁下一句话:“圣人也是要吃饭的,如果你还端着架子,脚跟子不着地,便无法交一份让陛下满意的答卷。
戈晓寒,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正好我也饿了,先去整一只葫芦鸡吃吃,想通了就进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