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信王的话,虞戈不为所动,而前者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茳天詹笑了笑,又说:“我知道,小虞大人不爱权不爱利,可朕能给你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茳杳。”茳天詹看着虞戈,缓缓说出这个名字,“我那皇妹,帝国的九皇孙。虞大人若此时投诚,尽心尽力辅佐于我,我会把茳杳赏给你。”
听到茳杳的名字,虞戈的脸色不由一沉。
他垂下脑袋,微眯着眼睛,内心几经纠缠,渴求、愤恨、激动缠绕在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上,让他不知应该如何抉择。
渴求是因为,说句不争气的话,虞戈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其实就是能和茳杳一起厮守终生。
愤恨是因为,茳天詹方才所说的话,已经是把茳杳当做了一件可以交易的商品。
激动是因为,既然茳天詹这么说了,那便证明一件事,茳杳没有事,只是暂时受困,而茳天詹知道她的下落!
而爱一个人,就应该不计手段得到她吗?答案对此时的虞戈来说,显然是否定的。
“怎样,虞大人?”茳天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往日君子的影响荡然无存,他继续说道:“我早就注意到,虞大人对我那皇妹,似乎格外在意。
生在帝王家,本就没有她选择的权利,与其让她被那妖妇下嫁他人,不如自己收入囊中。
我看我那皇妹对虞大人也颇有好感,只是碍于身份,不能明说罢了。”
“怎样,虞大人莫非不心动吗?”信王贴近虞戈,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虞戈猛地抬头,与他错开一步,拱手道:“心动,若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是,下官喜欢的是完完整整的茳杳,而非一具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他又没忍住,好奇的反问茳天詹:“殿下,请容虞某多嘴问一句,茳杳她可是殿下的皇妹,殿下是什么铁石做的心肠,竟将自己的皇妹充做政治筹码?”
茳天詹面色一沉,他冷笑一声,说:“她生在天家,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的命。
什么筹码,什么手段,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罢了!”
“您若起兵谋逆,李俊臣定然第一个不答应,届时,您又要用什么手段对付李俊臣,以及他手下的二十万大军呢?”虞戈瞥了茳天詹一眼,不等后者接话,又说:“殿下口口声声以大局为重,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殿下真能容下李俊臣吗?”
“为了朕的大局,只能牺牲李俊臣将军,以及那二十万将士了。”信王冷冷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一道夜风吹入殿内,吹透了虞戈的衣裳,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后背已然被冷汗打湿。
幽云属北,北方秋夜里的风很冷,可信王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却比这夜风更冷,更凌厉、薄情。
更可怕的是,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是那样的风轻云淡,仿佛对他来说,二十万条人命根本无关轻重。
“殿下这么说,实在是让人寒心啊。”虞戈沉声道。
“朕比任何人都看重李俊臣,只可惜,他姓李啊。”茳天詹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杀意,续儿又转向虞戈,问道:“那么虞大人,朕跟你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你是不是也应该表个态呢?”
“殿下不是说过,今晚时间充足嘛,那就请容虞某再多两句嘴。”虞戈回道。
“可以,虞大人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一问。”茳天詹朝他伸出一只手,说:“谁让本王爱惜像虞大人这样的人才呢?”
“提前谢殿下厚爱。”虞戈冲他拱了拱手,又定了定神,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困扰虞某的一些事终于水落石出。
其中包括发生在永安的一系列悬案,什么丛嘉、素鹅,甚至包括落凰楼,以及伪装成劳工的凉国密探,都是出自殿下的手笔搂?”
“呵呵,朕也没必要对你遮遮掩掩,的确是朕授意的。”茳天詹忽然朝虞戈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不过,落凰楼的事,的确与朕无关,朕生平最痛恨的便是那种污秽之地。”
虞戈眨了眨眼,暗中记下这几点,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以后会用到的。
他又稍稍整理思路,继续道:“当初狭谷关守军一夜被屠,想来是殿下麾下幽州铁骑动的手,而内务府主管的车队,应该也与前者的遭遇同出一辙…
容虞某多问两句,内务府主管戈晓寒可是已经被殿下控制住了?殿下既然袭击了戈晓寒,又为何会放过我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信王拍了拍手,指着虞戈,回道:“因为虞大人你啊,我不杀戈晓寒,那妖妇怎么会把虞大人你给派过来呢?”
“戈晓寒死了?”虞戈心中咯噔一声,不敢置信的问。
茳天詹阴恻恻的笑了笑,摇头道:“我是想杀她,因为她这些年替那妖妇做了不少事,可惜她命大,让她给跑了。”
“不过虞大人放心,事发后我封锁了整个幽州,一直在搜寻她的下落。”茳天詹昂头长叹一口气,又说:“事到如今,就算她真能逃回永安,也晚了。”
听到这,虞戈总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戈晓寒还活着对他来说,也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虞戈抖了抖衣袖,又说:“殿下口口声声称杀戈晓寒是为了我,恐怕殿下之所以没有故技重施,在幽州境内派铁骑追杀我的马车,也是为了引诱戈晓寒上钩吧?”
茳天詹面色一僵,意味深长的看了虞戈一眼,又笑道:“虞大人真会开玩笑,这有些话,非要挑的这么明白吗?”
“虞某也想与殿下坦诚相待呀。”虞戈摊开双手,无辜道。
信王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他喉结滚动,刚想说话,却被虞戈抢先开口打断。
只听虞戈说道:“殿下安排素鹅进使团,方才又许诺将九皇孙赏赐与我,想比是已经将九皇孙抓住,或者将她困在了某个地方,对吧?”
说完,虞戈小心翼翼的瞥了茳天詹一眼,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茳杳究竟在哪里?或许,茳天詹可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