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当晨光斜照天窗,一点一点打在虞戈身上,一股久违的暖意也从指尖开始渐渐回温。
虞戈猛地晃过神来,长呼一口冷声,这才发现天亮了,自己扛过了第一晚。
他面色煞白,唇角更是不沾半点血气,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就仿佛被人用手揉过一般。
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锅浆糊,很想找个地方美美的补上一觉,但他此时更加好奇的是自己身体内的情况。
虞戈再次闭上双眼,调理呼吸,检查自己的身体。
不出意料,他体内的鬼气多的吓人,虽然远远不到足以阻塞经脉的地步,但想要消化这些鬼气,起码要专心修炼兵伐决整整三天。
同时,与鬼气一起增长的还有灵气,一整夜修行下来,他体内的灵气几乎满的要溢出来,隐约已经触碰到了突破修为的天花板。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数日,虞戈便能突破识灵境中期,继续朝着识灵境后期突破,甚至冲刺他人生中的第一道修为大关——凝元境。
虞戈睁开眼睛,忽然噗嗤一声笑了,他不明白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此时狼狈的自己非常好笑。
这一日,无事发生,因为陛下早就说过要休朝三日,所以大臣们都没有来上朝。
大殿内依旧空荡荡的一片,直到晌午也没有人进出,仿佛这里已经变成了与世隔绝或是被抛弃之地。
昨晚那些宫女被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到,按理说今天一早就会有人进来才是,可那几盏落在地上已经熄灭很久的灯笼,到现在也不曾有人收拾干净。
昨日阴云密布,风雨如晦,饱受一夜风雨的洗涤,今日的天空格外干净,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永安城左相府,李承恩正在书房。
今天他总算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吃点东西,闲来无事便在书房里看看圣贤书,无聊了就去抄起逗鸟棒戏弄笼中鹦鹉,一上午的时间他过得好不惬意。
临近晌午时,有管家通报,说四老爷上门求见。
四老爷自然是李承恩的亲弟弟李承平了,因为这个叫法显得亲近,所以左相府里的仆人们便都以四老爷来称呼李承平。
不过多时,李承平走进书房,正巧看到李承恩在逗鸟,便乐道:“哎哟,三哥你可是让我抓了个正着,平时你还嫌我斗蛐蛐,你看你这不也玩上鸟了吗?”
李承恩白了他一眼,说:“我这是陶冶情操,你那是玩物丧志,能一样吗?”
“这不都一样吗?”李承平伸手摸了摸脑袋,又凑近几步看了看,顿时撇了撇嘴说:“这鹦鹉也太丑了,怎么还是灰了吧唧的色,别人家的鹦鹉都花花绿绿的,还会学人说话呢。”
“哎,三哥,你这鸟不会还没学会说人话吧?”李承平顿时来了兴趣,冲着那笼中的灰色鹦鹉喊道:“来,小畜生,跟我说:四老爷好!”
“去去去,滚一边去!”李承恩把他推开,又把手里的逗鸟棒朝他丢了出去,却没打着。
李承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我这不是玄凤鹦鹉,跟那些学舌的鹦鹉不一样。
灰的,灰色怎么了?这才金贵,是千金难求的好宝贝…你懂个屁!”
李承平乐呵呵的捡起逗鸟棒,两手奉上,笑道:“对对对,三哥教训的是。”
李承恩一把接过逗鸟棒,没好气的问:“说吧,来我这干嘛来了!”
“什么都瞒不过三哥你,我还真有事。”李承平收起玩闹的模样,正色道:“这不姓虞的也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跟咱亲姐姐杠上。
这下好了,估计二姐她是彻底受够了这小子,狠话都放下了。
这姓虞的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愣是啥也没吃呢!”
“嗯,我今天能睡个懒觉,在这里逗鸟闲玩,也多亏了他虞大人啊。”李承恩笑了笑,又说:“说起来,我还真想感谢感谢他。”
“我的三哥哥,你脑子没坏吧,感谢他干嘛啊,他那是活该。”李承平不解道。
李承恩挑了挑眉头,说:“你懂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把戏,不就是觉得咱们得虞大人失宠了,这天策府总监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想趁机捡个肥缺嘛!”
“啥都瞒不过三哥哥你啊。”李承平笑了笑,又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只要三哥你开口,相信二姐她肯定会照顾咱们自家人的。
上次不就安排了俩人嘛,一个宋伦,一个李显。
结果这宋伦也不知咋了,莫名其妙就被扣上一个栽赃陷害的帽子,给拉进去蹲大牢,没几天就咔嚓了。
所以,咱们现在就剩一个李显能用了,这家伙怎么说也是咱们自家人,又做了几十年副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该拉人家一把了不是?”
李承恩听完,忽然冷笑一声。
他转身看着李承平,说:“以后二姐这个称呼,你还是少叫吧,要叫陛下。”
“这不私底下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李承平一愣,然后打了个哈哈。
“那也不行!”李承恩却非常坚持,又说道:“以后这事就不要再提了,如果姓虞的傻小子死了,陛下会推下一个倒霉蛋来接手这烂摊子的。”
“可是…”李承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承恩打断:“没有可是,我警告你,休要再打天策府的主意,这段时间给我老实一点。”
“这个…”李承平讪讪的笑了笑,似乎还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李承恩见他这幅模样,顿时冷哼一声,问:“你是不是又收了人家什么好处?”
“没有没有,我绝对一分钱都没拿!”李承平忙举手发誓。
“我还不了解你?”李承恩给了他一脚,骂道:“没收钱,就没拿东西吗?”
“嘿嘿,啥都瞒不过三哥您,是…他的确孝敬了我一点东西。”李承平捂着屁股,讪讪道。
“东西给我退了,不然我打断你的腿!”李承恩说完,又在书房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三哥你别生气嘛,三哥你找什么呢,我帮你找啊?”李承平连忙舔着脸说道。
“找什么?找我放在书房里的戒尺,然后先打折你一条腿!”李承恩冷笑道。
一听这话,李承平哪里还敢多待,留下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了三哥”,然后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