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的,让你们值夜,你们俩倒是睡得挺香!”罗捕快训斥道。
两名衙役强提着精神,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回道:“不是啊大人,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很困。”
“你们还有理了!”罗捕快一听,顿时眉头一挑,抬手欲打。
“先别怪他们二人了。”虞戈忍不住插了一句,也只能怪他俩倒霉,中了王简的招。
“柏侯府可有什么反应?”虞戈招来罗捕快,问道。
“没啥动静,如果柏侯府来找咱们,会有人第一时间通风报信的。”罗捕快拱手道。
“那…派去找刺史大人的兄弟,应该到了吧?”虞戈又问。
“回虞大人,估计再过两个时辰,他就回来了。”罗捕快一一回答。
“好,罗捕快你也辛苦一夜了,快些去吃点东西,如果柏侯府有动静,你在派人通知我。”虞戈吩咐道。
罗捕快领命离开,虞戈活动了一下身体,因为在板凳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所以腰杆子格外酸疼。
正想着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女孩,顺便给她整一些吃食,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扭头一看,是王简。后者手上提了不少东西,隐有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大人,你这是…”
王简抬了抬手,对虞戈道:“买了些早点,愣着干嘛,过来搭把手。”
也许是伤势未愈的缘故,王简的脸色带着三分苍白,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似的。
虞戈应了一声,忙跑过去从王简手中接过用布包裹的早点。
公堂里的那张桌案,早就让人擦的锃亮,虽说还是有些邋遢,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他将早点铺在桌案上,王简又问他那女孩醒没醒,顺便叫出来一起吃点。
虞戈又扭头去叫女孩,只是那女孩对自己仍抱有敌意,任凭他好言相劝,就是不肯走出房门。
无奈之下,虞戈只能给她打包了一些吃食送到房间里。
大堂内,虞戈和王简俩人很快便吃光了早点。
茶足饭饱后,王简让虞戈进房间里看一眼,却正巧撞见那女孩小口小口的啃着包子。
见有人进来,女孩下意识的丢了包子,扑通一声贴近墙角,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躲进墙角缝里。
“行了,不用害怕。”王简不知何时来到门口,他眉头微皱,继续说:“我们若是真的与柏侯府狼狈为奸,早就将你送回去了。”
一听到柏侯府这三个字,女孩肩头猛地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泪花在她的眼角打转,瞬间红了眼。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刺激她了。”见女孩这幅模样,虞戈有些心疼。
王简瞪了他一眼,沉声说:“我们没有时间耗下去了,她也没有。
柏侯府一天不倒,咱们就别想睡一天的安稳觉。”
“话是这样没错…但…”虞戈张了张口,话没说完,便被王简打断。
“没有但是,现在是对付柏杨的最佳时机,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受苦受难。”王简的态度出奇的强硬,似是容不得他人反驳,他看向女孩,继续说:“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经历过这种感觉…
但…至少,不能让你父亲白白死去,起码要用我朝铁律制裁柏杨。
我就说这么多,你愿不愿意配合,就是你的事。”
虞戈沉默了,因为王简说的都对。
迟来的公正不是公正,女孩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回忆那些不堪的记忆,以此来指证柏杨。
这看起来非常残忍,却没有比这更好的解决办法。
问题是,这女孩不过十四岁上下,虽爱憎分明却是心智尚未成熟的年纪。
她真的有勇气回忆,有勇气去指认汴塘最大的恶徒柏杨吗?
就在虞戈心中暗自揣测之时,女孩也在痛苦的挣扎着。最终,她下定决心般瘫靠在墙边,眼角带着两行干涸的泪痕,无力的开口道:“说吧,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放心,只是问一些问题。”王简走进房间,随手搬来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须臾,他抬眼看着一脸狼狈的女孩,便虞戈试了个眼色,说:“先替她擦擦脸。”
虞戈应了一声,抽出随身的手帕触碰对方的脸,女孩却侧首躲开,似乎十分抵触。
“没事,这手帕我没用过。”虞戈讪讪的笑了笑。
女孩微微一愣,这才任由虞戈替她擦干面颊。
王简一直在看着女孩的脸,目光如炬。直到虞戈替女孩擦干脸颊,他这才稍稍错开目光,同时开口问:“说一说,你在柏侯府的经历。”
女孩顿时面露痛苦之色,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涌出,一旁的虞戈有些心疼,不时替她擦拭眼泪,并轻声鼓励:“没事的,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了,我保证。”
女孩抬起泪眼看着虞戈,也许是虞戈这句话给了她勇气,她哽咽着道出被掠至柏侯府后的经历。
原来女孩自知已被柏杨凌辱,身陷偌大的柏侯府中,她一介弱女子插翅难飞。
但女孩仍心系自己的父亲,为了能够逃出柏侯府,她便假意迎合柏杨,用了数天时间换得柏杨的信任。
最后,她趁着夜色成功逃离柏侯府。本想带上自己的父亲一起回家,却因计划暴露,被柏侯府的人追杀。
无奈她的老父亲腿脚不好,跑了几里路后便彻底逃不动了。
不想让女儿再回去受苦的老人,逼着女孩离开,称自己一把老骨头,对方不会拿自己怎样。
结果不曾想,恼羞成怒的柏杨没抓回女孩,竟直接命人打杀了老人,并将其曝尸衙门外,引诱女孩上门收尸。
再之后,钻进敌人圈套的女孩,便遇到了虞戈与王简,这才暂时摆脱了柏杨这头禽兽。
女孩说完,似是经不住这沉痛的回忆,竟扭头扎进虞戈的怀里,放声大哭。
虞戈一时不知所措,只能任凭女孩的泪水打湿胸襟,轻轻抚顺女孩的后背,以此来安抚她的情绪。
王简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他一手抵住下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届农家女,即便长得再好看,值得柏杨一届王侯动这么多心思吗?
一念及此,王简微微抬眼,看着女孩问道:“你之前提到趁夜逃跑,那么,你在逃跑之前有没有看到了什么?又或者,误拿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