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2.8 ?判断葫芦案

第二卷

2.8判断葫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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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金陵知府衙门。

一队十几个人直接穿过开着的侧门,大步进入院内,门房的两个衙役刚想阻拦,就被一个壮汉抡起铳托,直接捣翻在地,又见他们当面给抬枪上底火,吓得一声不敢再吭。

林锐扫了一眼,向带队小旗官点点头,便大步直奔后衙。

路上虽说也有值班的衙役甚至房官,却无一人敢拦。

一方面是看见了门房的事情,另一方面是看见他按着佩剑。

幸好就在这时,听见动静的贾雨村已经迎了出来。

“安平贤弟,你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怎么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他有些“无奈”的扫视片刻,脸上很快恢复笑容,“听说你来金陵已经有些时日,怎么不到我这里坐坐?”

“老贾,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林锐却没客气。

他这称呼一出,贾雨村当场表情抽搐。

不止如此,原本想要上来表现一下的衙门其他人,也都很自觉的退回房间,全当什么都没看见,要不然再听到什么“老贾”之类话题,嫌自己活的时间太长吗?

“里面坐吧!”知府大人也冷了脸,动作僵硬的摆了摆手。

很快,两人回到正堂内厅,分宾主各自坐下。

“你找我有事?”都到了这份上,林锐自然不可能再绕圈子。

正说着,一个端庄的妇人从后门进来,含笑指挥丫鬟端着托盘走上前,她又亲自端起茶碗,叫声“林大人”后小心的端到桌上。

“嫂夫人客气了!”林锐表情一肃,认真的站起来躬身虚让。

说起来,这个女人他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因为那时候贾雨村还在扬州,给林如海当师爷,她也不是夫人,而是丫鬟,原配的贾夫人还在世。

他甚至连人家名字都知道,娇杏,原本是甄士隐夫人的封氏的贴身丫鬟,后来跟了贾雨村做妾,就是命好,正赶上贾夫人去世的机会,扶正了。

按照常理,这是严重不合规矩的,任何正经的官员都干不出拿丫鬟当正妻的事情,要不然圈子里的“后院外交”还要不要?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只能说,这位娇杏姑娘确实很有手段,就像今天的事情,人家真是按照“通家之好”的标准,亲自出面奉茶,他不能不长眼。

再说了,爷们儿在外的事情只要能办,不该牵扯到内眷。

哪怕是仇人,还有“祸不及家人”的规矩在。

实际执行另说。

“你们说话!”放好茶碗,娇杏笑着点点头,又向丈夫行礼。

“辛苦夫人!”贾雨村缓缓起身,目送她和丫鬟离开。

不管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番做派都让厅内气氛缓和不少。

“贾大人,按道理说,这可不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林锐直接进入正题,“薛蟠什么玩意儿,整个金陵谁不知道?你好歹也跟了林大人这么多年,对江南不陌生,不会真的不了解金陵薛家吧?”

“怎么,他打死人,本官还不能执法?”贾雨村严肃的看着他。

“这是你的词儿吗?”林锐一点都没客气,“执法?你是不是还要秉公啊?扬州那么多盐商呢,每次你都只给林大人出主意,真到办事儿的时候只剩我,你有过一次露面吗?嗯?”

就算是以贾雨村的心性,此时也忍不住面露尴尬之色。

都特么这么熟悉,你给谁摆谱呢?

但这点情绪也就一闪而逝,他很快恢复过来,拍了几下巴掌。

紧接着就听见周围一阵脚步声,所有无关人员全部退出。

林锐无语的看看他,伸手摘下腰间长剑,轻轻放在茶桌上。

互表诚意。

哪怕是贾雨村与他共事一年多,此时再见也忍不住表情抽搐。

因为这是一把标准的战剑,准确说是六面汉剑,全长五尺、最宽近三寸,配上一尺二的长柄和仿古的装具,看着就是一把大杀器。

其实这个用的很少,更多是作为“仪仗”而存在。

林锐总不能有事没事都带着六尺钢锏,扛在肩上到处晃吧?

“安平贤弟,为兄这次也是身不由己。”贾雨村轻轻一叹。

“王家?”林锐直接说出猜测,没在乎他几分真几分演。

贾雨村并未答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

“所以,接下来的安排也有了?”林锐没再追问幕后的事情。

“只判、不杀,对外说他死了安抚人心。”贾雨村点点头。

“销户?”林锐立刻皱眉。

“总要有个过得去的说法。”贾雨村再次点头。

林锐轻轻舒了口气,后背缓缓靠在椅子上。

红楼中就是这么干的。

猛一看,好像又是一场“官官相护徇私枉法”的好戏,其实懂行的都明白,这样做是连薛家一起糊弄,纸面上不会有任何麻烦。

薛蟠“已死”、销户,今后等于不存在、活死人,除了吃喝玩乐再无可做的事情,没办法从事任何官面的活动,就好比薛家原本的“皇商”名头,后来基本不再提,因为废了。

贾雨村“秉公执法”,赢得好名声。

门子被收拾不是因为知道太多金陵的事情,而是王家不放心。

只是流放不是直接灭口,已经算贾雨村十二万分的讲良心。

薛家只能入京,江南生意全完蛋,京城那边早已失控,仅剩过去的老底子,坐吃山空,后来试图让薛蟠重新打开商路,失败了。

按说以他们的底蕴,不至于败落这么快啊?

几百万的家产,吃喝玩乐才花几个钱?

都说贾家贪墨薛家银子,别忘了王夫人姓什么,王子腾干净?

贾家废物,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薛家女流,不懂外面的麻烦。

堂堂的京营节度使、最考验人情交往的京官,也不懂吗?

亲外甥呢!

呵呵!

“减点儿!”良久,林锐皱着眉头坐直身体。

“安平贤弟,你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贾雨村一愣,“要不是你进门就问薛家的事情,我都懒得多说,刚才你不是都猜到了?这事儿不是我的决定,‘金陵四家’也不是我能得罪的。”

“我这次欠了薛家二房大人情,救命的人情。”林锐稍一犹豫,还是将临来前拿到的名帖放在桌上,“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你也听说过薛家的两位小姐吧?她们都得叫一声‘姑姑’。”

贾雨村只扫了一眼名帖就当场色变。

“安平贤弟,你给为兄出了个大难题啊!”良久,他面露苦笑。

“听说你还和贾家联了宗?”林锐再次点点名帖提醒。

贾雨村已经脸色发白。

“这位的意思——”良久,贾雨村平静下来,“只是减点儿?”

“不是,她只给了我这个。”林锐第三次点在名帖上,“非要说的话,她根本没把这次的事情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我猜到是王家的手段,想让你减一点儿,你应该明白她的想法。”

贾敏会怎么想?

不就是打死个人吗?这也算事儿?

封建时代的高层贵族们,从来都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安平贤弟有心了。”贾雨村总算松口气。

因为贾敏和王家他都得罪不起,相比之下,薛家真的无所谓。

他跟随林如海做事,又是做师爷又是给林妹妹做西席,后来能复起,最初也是依靠林家的推荐信,恩同再造的情分,在外人眼里就是铁杆儿的林府门生。

如今,林家刚遇难,他就收到贾敏让人送来的林如海名帖。

理论上,哪怕这事儿他得搭上命,也必须给林家办好。

“所以呢?”林锐还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管教不严,致恶奴行凶戕害人命,流放琼州!”沉吟良久,贾雨村猛的抬起头,“不要在金陵出现;还有,听说明年就是太上皇的整寿,我在金陵按例要做到后年。”

“多谢时飞兄!”林锐第一次用了正式称呼,认真的起身行礼。

太上皇整寿大庆,肯定会有赦免环节,但一般不会是“大赦天下”这么夸张,而是根据情况判定;薛蟠在金陵犯案,能不能赦免肯定由金陵知府决定。

这等于是让薛家背上一年虚名,之后就会完全没事儿。

仁至义尽了。

“现在我们说说安平贤弟的事情。”贾雨村默默将名帖收入袖袋。

“时飞兄,真的有人要你带话?”林锐早有预计。

“林大人不幸遇刺,程家已经伏诛,此案已经完结。”说到这里的时候,贾雨村的脸色也很复杂,因为他真是林如海的门生,“扬州各衙门共同署名的奏折,多日前便已送到通政司。”

“我也署名了!”林锐脸色阴沉。

他必须对这件事闭嘴。

“林大人有功于国、不幸罹难,朝廷自有封赏。”贾雨村继续说道,“听说你带着夫人与小姐回京,别忘了去都察院和吏部销案,到时自会知道。”

这是补偿。

“我明白!”林锐再次点头,要不然他还能如何?

“抄掉何家还有程家的账册——”贾雨村继续提醒。

“只有何家的,程家的后续我没伸手,想必扬州知府衙门那边还有存档。”林锐淡淡的打断他,“明日一早,我让人送到这里。”

“不必!”贾雨村急忙摇头,“如今天干物燥,小心走水便好。”

“......可!”沉吟良久,林锐沉重点头。

他在船上已被盯死,拿到码头放下就会有人烧。

否则必然会“走水”。

“呼——”交代完事情,贾雨村长长舒了口气,“安平贤弟肯定明白,你我都是身不由己,许多事情只能如此,为兄也曾年轻过。”

所以,他第一任县令很快丢官去职。

“最后一个问题,时飞兄可以不答。”林锐认真看着他。

“为兄当初入京赶考,座师正是吴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