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甲噬洛阳

建宁二年腊月初七，洛阳南宫白虎门前积雪三尺。陈昊被反绑在轒讟车上，看着西凉兵将三百具冰甲堆成祭坛。张飞的蛇矛挑开他衣襟，矛尖寒气刺得胸腹生疼：“辰时三刻还造不出冰甲，就把你塞进这攻城车，给南宫门撞个窟窿！“

陈昊的舌尖抵住后槽牙，暗藏的磁石碎片硌出血腥味。昨夜他彻览《墨子·备穴》，从“以橐籥鼓烟“篇悟出破局之法——冰甲噬主的秘密，或许正藏在南宫地底的温汤窖。当西凉兵拖来硝石车时，他故意踢翻竹篓：“此硝含硫，需取北邙山阴的寒泉淬炼！“

张飞一脚踏碎青砖：“你当爷爷是颍川那群酸儒？“丈八蛇矛横扫，将南宫门楼的脊兽劈下半截，“午时之前...“矛尖抵住陈昊咽喉，“少一副冰甲，就剐你一片肉下酒！“

地窖阴寒刺骨。陈昊摩挲着温汤窖的陶管，发现管壁残留着暗红色血垢——这正是程昱手书提到的“人牲心头血“。当他将磁石粉混入硝石时，井字形排列的陶管突然共振，发出类似编钟的轰鸣。光幕在视网膜闪现：【检测到地脉异常波动，建议启动墨守程序】。

“取茱萸粉三升，混雄黄二两！“陈昊高喝震醒打盹的西凉兵。他假借调配防蛀药粉，实则按《武经总要》记载的伏火矾配方，将硝石、硫磺与炭末裹进冰甲夹层。当最后一片甲叶浸入寒泉时，南宫突然地动。

董媛的红衣掠过飞檐。她的饕餮刺青泛着病态潮红，腕间青铜铃震碎冰甲：“好个墨家钜子，竟在冰甲里藏火患！“铃舌突然射出银针，直取陈昊双目。

陈昊翻身滚入温汤窖。银针钉入陶管瞬间，整个地窖响起蜂鸣——昨夜埋设的磁石引发共振，将陶管改造成巨型排箫。当董媛追入地窖时，陈昊吹燃火折掷向陶管，伏火矾遇热爆炸！

冲击波掀翻三百冰甲。张飞狂笑着杀入烟尘：“够劲！比涿郡爆竹痛快！“他的蛇矛刺穿冰甲，却见甲叶内层爬满鳞片状冰晶，正顺着矛杆吞噬血肉。

“程昱老贼误我！“张飞暴喝震塌地窖顶棚。阳光倾泻而下，照见冰甲内篆刻的细小铭文——“建武三年，凉州匠作监制“。陈昊猛然想起《后汉书》记载：光武帝曾赐羌人冰甲三千，三月后穿戴者皆浑身生鳞暴毙！

白虎门前已成人间炼狱。三百西凉兵身覆冰甲，正疯狂撕咬战马。他们的指甲暴长寸许，眼眶被鳞片挤成细缝。董媛的饕餮鞭卷住陈昊腰身：“钜子可知，这冰甲里掺了虎牢关人牲鼎的骨灰？“

廷尉崔烈的车驾在此时闯入。老臣手持诏书颤抖如筛糠：“奉太后懿旨...征辟墨家传人入宫制冰...“话未说完，发狂的冰甲兵已掀翻马车。陈昊趁机夺过诏书，瞥见夹缝处程昱的蝇头批注：“温汤窖下有先帝藏冰图。“

南宫地下传来闷响。陈昊循记忆找到永平年间建造的藏冰井，井壁浮雕赫然是《墨子·迎敌祠》场景。当他按图示转动磁石门枢时，整座洛阳城的地砖开始震颤——光武帝封存的八百车硝石，此刻全数暴露在雪光下！

“好个釜底抽薪！“董媛的鞭哨劈开藏冰井。她的饕餮刺青疯狂吸收硝石寒气，皮肤下浮现青铜脉纹：“你以为毁了冰甲就能阻饕餮大阵？“腕铃突然炸裂，露出内藏的甲骨残片，“这洛阳城，本就是禹王九鼎的倒影！“

陈昊的锦囊与残片产生共鸣。他想起虎牢关地宫所见，猛然将诏书掷入硝石堆。伏火矾配方遇雪自燃，烈焰顺着地脉烧向南宫温汤窖。张飞劈开火海擒住陈昊：“跟爷爷去见大哥！“

朱雀阙上突然箭如雨下。蹇硕带着北军五校包围宫城，弩机竟是用冰甲残片改造：“奉旨诛杀妖人！“陈昊看见箭簇刻着程昱的私印，瞬间明悟——这场冰甲之乱，根本是宦官集团与黄巾军合演的苦肉计！

“墨家机关，终不及人心歹毒。“董媛的笑声混在爆炸声中。她的红衣在火海里忽隐忽现，饕餮刺青已蔓延至脖颈：“钜子可知，光武帝藏冰图里...藏着王莽的头骨？“

建宁二年的第一声春雷劈中南宫。陈昊在暴雨中看见，那些融化的冰甲正汇聚成饕餮纹路，顺着洛阳水渠流向首阳山。当张飞的蛇矛挑飞最后一片冰甲时，他摸到锦囊内新增的甲骨文——那分明是程昱的字迹：“三月三，人牲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