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气氛不对

张家三位大爷往晒谷场一坐，历史的陈旧感袭来。

让不少村民哆嗦一下，那些死去的记忆涌上心头。

生产队那些年经历了很多事，有喜有悲，有哀有乐。

世上没有完人，庆幸的是在这三位的引导下，大家都活了下来。

而今，这么大的阵仗，村民知道要谈大事了。

平时嘴快的胖婶，这时候也乖乖站在自家男人背后，瞩目着谷场，不知道张家发生啥大事了。

王麻子把自家男人往前推了推，这种露面的机会不多，要是能插上两句话，也能在村里显摆显摆。

王德胜主动的投入进来，扯着嗓门：“来来来，大家伙这边站，保持安静。”

“老队长，二爷，四爷，你们来了，我把大伙集合……”

他像那些年一样，将大家集合起来，准备开会。

张凡站在一旁，看大伙一个个胆战心惊的样子，心想：“是不是做过头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本意不是给村民施压，而是灭灭林浪的气焰。

要是给村民留下恶劣印象，就矫枉过正了。

“啪~啪~”

张凡拍拍手，喜乐的走过来，从二姐手里接过碗筷，朝李江喊道：

“李江，给我大爷爷把碗填满，他牙口不好，多来些白肉……”

一声吆喝，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所有人都觉得张凡没眼力劲，张大爷这下要发火了，教训这不知深浅的晚辈。

“小凡，给我少来几块，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吃那么好的干啥。”

张大爷突兀的声音传来，让一群村民不知所措。

“难道真是来吃荤汤的？”

张凡可不管其他人想什么，嘴甜的寒暄：

“哪儿能，大爷爷你身体棒着呢，咱这辈庄稼汉就是身体好，能活120岁哩。”

“周凤，给大爷爷端着点，我去给二爷爷打一碗。”他像是演独角戏，一个个需要的角色逐一登场。

“李叔，你这腥汤还煮不煮，火都熄了。”

李建国在队伍里举手应和一声，“来了，来了，李江还不赶紧去给张二爷把碗填满。”

猎户一家重新忙活起来，王德胜尴尬的站了一会，看着绑起来的林浪。

心里嘀咕着：“这也不像没事呀，这张凡又在耍什么心眼。”

不管王德胜怎么想，村民们信那就够了。

一个个散开，圪蹴在晒谷场，有人也不嫌麦秸上的露水，直接靠在上面休息。

农村人聚在一起，吹牛打诨，唠嗑拉话。

“那林浪又生啥驴事了？”

“谁知道，那狗日的准没干好事，还不让咱在他院里堆肥，那是他的院吗？”

几人正说着，胖婶凑过来，眼睛一撇：“你们呀，一个个的说不到点子上，耳朵得是让驴毛塞住了。”

有男人问：“啧啧啧，俏梅来了，你耳朵好，你听到啥了？”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还得靠我们妇女，我问你，刚才张凡说啥？”

王麻子眨巴着黑豆大的眼睛，忽然说一句：“林浪返不了城了？”

“对喽，我看这林浪准是犯法了，要么就是审核出问题了。”胖婶眼神很犀利，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她指了指忙前忙后，伺候三位大爷的张凡，笃定的说：“肯定是林浪又使下三滥手段了。”

随着胖婶推断，张大爷拍了拍凳子要走，周凤有眼色的搀扶。

张大爷走到铁锅跟前，“建国，你家这荤汤，还是原来的味道，老李没白疼你。”

“嘿呀，老队长觉得好喝就对了，我还怕时间长没做，手生了。”李建国点着头奉承的回话。

张大爷没多寒暄，他把目光转到李河身上，浑浊的眼眸让人感到岁月的沧桑。

“你就是李河吧，真是个硬货，跟你爷一个样。”

“我……”

李河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责备。

他爷走得早，听说和张大爷关系很好……

李建国见儿子愣住了，忙解场的说：“张叔，好吃，我再给你捞一碗？”

“不了，这是你达立的规矩。”

张大爷固执的说着，目光扫到谷场中间，眼睛一瞪，像是刚发现被抓的林浪。

他不急不缓的走过去，头也不回的问：“德胜，那年轻人咋了，是谁家娃，咋绑起来了？”

“额……”王德胜心生郁闷，老队长是他半个师傅，也是以前的老领导。

被问到的事不知道，他觉得有些丢脸，于是硬着头皮说：“老队长，您忘了，那是林浪，咱们村的知青。”

“知青？”张大爷眼睛一瞪，恼怒的说：“知青朋友你敢给绑起来，你这村长怎么当的！”

王德胜郁闷极了，确定这不是张家爷俩合起来玩我呢？

不过，他知道老队长的为人，大概率是真不知道林浪的事，现在看来，刚刚是真的想多了，三位大爷就是来吃荤汤的。

“咳~咳~”王德胜咳嗽两声，“张凡，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趁着大爷们都在，我王德胜来当主事的，给你们评断评断。”

这吆喝一嗓子，散开的村民又聚起来。

气氛比刚刚好多了，张凡满意的走到前面，看了看二娃，惹得二娃心虚，不自主的低下头。

“各位乡亲们，今天的肉好吃吧。”

“好吃！”刘斌几个年轻人捧场，气氛很不错。

张凡忽然扬起语调：“好吃就对了，可昨晚我们上山拼命的时候，我家遭贼了。”

“大家说怎么办？”

“啊？贼！咱们村还有贼？”王麻子诧异的反问，这村子一家比一家穷，有啥值得贼惦记的。

说到小偷小摸，大伙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到二娃身上，加上张凡专门瞥了一眼，一个个用微妙的目光看着二娃。

“妈耶，老队长，村长，咱做人不能这样啊，总不能我看着像贼，就说我二娃是贼娃子吧。”

“我可比窦娥还冤啊，再说了，昨晚我也跟着刘斌上山了，咋可能进门偷东西。”

二娃哭丧着脸，着急忙慌的解释。

张德胜拉了一把二娃，“你着急啥，又没人说是你干的。”

他又看向张凡：“张凡，你的意思是林浪偷了你家的东西？”

“张凡，你血口喷人，我林浪坐得端，行得正，谁偷你那破窑洞中的东西？白给我，我都不要！”

林浪刚硬的回骂，他本以为张凡不敢公之于众的，到时候他回城，偷偷拿走周凤的教科书。

就她一个落水凤凰，还想搭乘高考的顺风，再次飞向京城，

做你的美梦去，我林浪能让你如愿？

反正他藏好了，晾他张凡也找不到。

即便找到了，他死不承认就行，又不是只有你周凤有教科书，我林浪是知青，我说那书是我的，你能拿我怎样？

林浪打定主意，屹立于不败之地，他肩膀抖两下要挣脱，不服气的骂道：“张凡，你口口声声说丢东西了，那你丢啥了？”

这话一说，周凤的心一下跌到谷底，这一刻终究要来了。

要是村里人知道她考大学，要逃离佘家洼，要离开张凡……

这要给年轻的张凡，给老张家带来多大的压力？

“他还会一如既往的站在我这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