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间清醒阎埠贵,忍者神龟贾东旭

这一边,刘光天缩在自家门后的阴影里,小马扎硌得他屁股有点生疼,但一想到未来可能到手的婚房,这点不适瞬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瞪大了眼睛,像一只潜伏的猫头鹰,死死盯着斜对面秦奋斗家的窗户,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捕捉着夜风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

与刘光天这边的紧张期待截然不同,前院的三大爷阎埠贵家里,气氛却充满了另一种“求而不得”的郁闷。

阎埠贵坐在自家饭桌旁,手里捏着个酒盅,里面是自家泡的劣质药酒,时不时嘬一小口,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桌上是雷打不动的窝头、咸菜条,外加一碗清水煮萝卜,寡淡得让他提不起半点食欲。

“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阎埠贵放下酒盅,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三大妈抱怨,“下午我可瞧得真真的,秦奋斗那小子,提溜着一块少说也得有二斤的五花肉进了院儿!好家伙,那肉肥瘦相间,看着就馋人!我在大门口等着,寻思着怎么着也能跟他搭上句话,看看能不能顺点油水,结果他跟泥鳅似的,一溜烟就钻回后院去了,愣是没给我开口的机会!怎么晚上就没做菜呢?”

三大妈一边用抹布擦着桌子,一边随口应道:“兴许是人家买回来,就立马做了吃了呢?”

“不可能!”阎埠贵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这鼻子你还不知道?但凡他家开火,那肉香味儿能飘半个院子!我特意算着晚饭的点儿在后院溜达,什么味都没闻到。”

他越说越气,忍不住又嘬了一口酒,咂咂嘴:“这秦奋斗,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买了这么好的肉,他居然不吃?藏着掖着,难道是想等明天白天,关起门来吃独食?忒抠门了!一点都不敞亮!就他这德行,还想在院里立足?我看悬!”

三大妈瞥了他一眼,放下抹布:“行了,当家的,少说两句吧。人家买肉不吃,兴许是有别的事耽搁了,或者留着过两天再吃呢?你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你这揣着酒瓶子去溜达,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打什么主意了?”阎埠贵脖子一梗,脸上有点挂不住,“我这不是想着,都是一个院住着,他家吃肉,我去喝两盅,联络联络感情嘛!这叫邻里互助!再说了,他秦奋斗现在日子好过了?就孙茜茜那点工资养着一家人,每天扣扣索索的,我带酒给他喝还是他占了便宜呢。依我看啊,孙茜茜当初就不该嫁给秦奋斗这蔫儿坏的怂包,要是跟了傻柱……”

“哎!你快打住吧!”三大妈赶紧打断他,警惕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傻柱就好东西了?他跟秦淮如那点不清不楚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他那脾气,一点就着,跟个炮仗似的,谁跟他过日子能省心?秦奋斗再怎么着,至少这几天看着是安分了不少。”

阎埠贵被噎了一下,悻悻然地嘟囔道:“我也就是说说气话,傻柱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浑人一个!也就秦淮如那种眼皮子浅的,才被他那点剩饭剩菜给迷了眼。”

说到这里,阎埠贵端起酒盅,将最后一点酒底儿倒进嘴里:“不过话说回来,老婆子,你记住了,这院子里的浑水,咱们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像一大爷、二大爷他们那样,总想着算计这个,拿捏那个,甚至想把人往死里整,图个啥?咱们啊,就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平时占点小便宜,蹭顿饭,顺根葱,这都没啥,毕竟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面总要留一线。”

他顿了顿,像是总结陈词:“你看秦奋斗这事,他跟傻柱,跟一大爷,跟聋老太太,甚至可能跟贾家那点破事儿都有牵连。咱们啊,看热闹就行,千万别往里跳。占便宜可以,但别把自己搭进去。这叫‘明哲保身,小富即安’,懂不懂?”

三大妈听着自家男人的“高论”,点了点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具体也说不上来,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就你道理多。”

阎埠贵得意地哼了一声,仿佛自己是这四合院里最清醒、最高明的智者。他哪里知道,就在他“明哲保身”的时候,中院那边,另一场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水龙头下,哗啦啦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秦淮如蹲在水池边,仔细地刷着两个铝制饭盒,饭盒上还残留着一些油渍,那是傻柱今天中午特意多打的红烧肉留下的痕迹。

这些年,贾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贾东旭虽然在厂里上班,但他的工资基本上都花在了自己吃喝玩乐上,偶尔输了钱还会回家发脾气,家里的开销几乎全靠秦淮如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她时不时回娘家“借”点钱粮来维持。

更别提婆婆贾张氏三天两头闹病,买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不是傻柱隔三差五地从食堂带回些饭菜接济,他们家的饭桌恐怕早就揭不开锅了。

因此,对于傻柱,秦淮如心里是存着一份实实在在的感激的。这份感激,或许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更复杂的情愫,但至少在眼下,这份来自邻居的善意是她困顿生活中难得的一点亮色。

“秦姐,还没睡呢?”一个憨厚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秦淮如抬头,看到傻柱端着个搪瓷缸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略带讨好的笑容。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张算不上英俊的脸,因为常年在厨房烟熏火燎,显得有些粗糙,但眼神却很亮。

“是傻柱啊,”秦淮如也露出一丝笑容,声音温柔,“刚吃完饭,把饭盒刷刷。今天谢谢你了,那肉真香,孩子们都抢着吃呢。”

“嗨!谢啥!”傻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心里美滋滋的,“跟我还客气啥?食堂里剩下的,不带回来也是浪费。孩子们喜欢吃就行!明天,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再弄点别的。”

“别,傻柱,你这样我们……”秦淮如有些不好意思,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知道傻柱的心思,但她是有夫之妇,有些界限不能轻易逾越。

“没事儿没事儿,”傻柱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秦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贾哥他没再说啥吧?”他指的是白天秦奋斗和孙茜茜闹的那一出,以及那双被他穿在脚上的新鞋。

秦淮如摇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愁容:“他今天回来心情就不太好,也没怎么说话,吃完饭就躺下了。”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阴沉的身影正从院门方向走进来。

贾东旭回来了。本想去赌场散散心,结果遭了池鱼之殃平白无故丢了十块钱,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泄,回到院里,一眼就看到自家媳妇正跟傻柱在水池边有说有笑!

尤其是看到秦淮如脸上那抹平日里对自己都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还有傻柱那副殷勤讨好的嘴脸,贾东旭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天灵盖!

狗男女!

他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拳头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搁在平时,他早就冲上去给傻柱两个大耳刮子了!但是心在不行!

贾东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了白天张大爷的话,想起了傻柱可能请人“扎小人”诅咒自己的事。现在冲上去,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万一他真有什么歹毒的后手呢?

忍!必须忍!

贾东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他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傻柱,你给我等着!等明天我去了食堂,有的是机会收拾你!看我怎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秦淮如刷完了饭盒,站起身,将两个摞在一起的饭盒递给傻柱:“傻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