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林夜踏着染血的草叶离开乱葬岗。
葬天剑在体内嗡鸣,胸前的青铜剑纹隐隐发烫。
“青州城...“
林夜摩挲着怀中玉牌,脑海中浮现七岁那年的血色记忆。
当年娘亲拼死送他离开时,曾在他耳边说过三个字:“青州令。“
突然,前方官道传来车轮辘辘之声。一队插着“玄天“旗幡的车马正缓缓驶来。
为首的锦袍老者胸前绣着三柄金剑——这是玄天剑宗外门执事的标志。
“听说那叛徒林夜往这个方向逃了?“
“可不是,据说还盗走了宗门的镇邪至宝。“
“啧啧,这滔天的富贵可别让我们撞见...“
林夜闪身躲进路旁树丛,指尖剑气吞吐。
就在他准备出手时,忽然瞥见车队中间夹杂着一辆囚车。
精铁打造的笼子里,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脖颈上赫然烙着“青州“二字!
“这次抓的青州剑奴成色不错。“
“宗主有令,要凑齐三百剑奴血祭...…“
“嘘!这可是机密,你不要命了!?”
“好像当年圣女也差点被……”
林夜瞳孔骤缩。他认出了少女腰间那块残缺的玉佩——和自己怀中的玉牌材质一模一样!
“是她!?”
林夜的手指深深掐进树皮,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年前某个雨夜,他独自在青州城外练剑,每一剑都带着对娘亲离世的悲痛与不解。
剑锋劈开雨幕,却劈不开他心中的阴霾。
“大哥哥,你的剑在哭呢。“
清脆的童声穿透雨声。
林夜转身,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约莫五六岁年纪,正踮着脚为他撑伞。
她腰间挂着一串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剑怎么会哭?“林夜冷冷道。
“就像阿爹去世时阿娘哭的那样。“小女孩歪着头,“你的剑法里全是伤心。“
那一刻,林夜手中的铁剑“沧啷“落地。他蹲下身,再掩盖不住心中的哀伤,挂在脸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当时小女孩的裙角沾满泥浆
……
后来他才知道,这丫头叫阿沅,是青州城外农户家的孩子。那之后每个月,当他来此处练剑时,总有个小身影躲在树后偷看。
直到某日,阿沅举着根树枝跑出来:“大哥哥你看!我学会挽剑花啦!“
阳光下,女孩笨拙却认真的动作,让林夜第一次露出笑容。
临别时,他将娘亲留给自己的玉牌一分为二:“这半块给你,等你能真正御剑时...“
“我就拿着它去找大哥哥!“阿沅抢着说,眼睛亮得像星星。
——
记忆戛然而止。囚车里的少女虽然满脸血污,但那双杏眼依然清澈。
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林夜藏身的树丛。
“求...求公子救命...“
虚弱的声音如利箭穿透林夜心脏。
他这才发现阿沅右手小指已断,断口处缠绕着诡异的黑线——这是剑奴被种下“噬心剑蛊“的标记!
“既然你们找死...“
葬天剑感应到主人杀意,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林夜身影如鬼魅般掠出,第一剑就斩断了囚车铁锁。
“敌袭!“
锦袍老者厉喝刚落,身旁的弟子咽喉中已然多出一道血线。
其余弟子尚未拔剑,便见漫天落叶化作剑气,瞬间斩开他们的咽喉——是玄天剑宗外门必修的“落叶听风斩“!
但此刻由葬天剑使出,威力何止倍增!
“找死!”
锦袍老者祭出一柄墨色飞剑横在身前,抵挡了林夜的这一记从天而降的斩法!
“铛”的一声极其清脆。
老者五指并作手剑,散发凌厉的剑气,速度极快,直搓林夜胸膛。
危急时刻,林夜将灵力猛然灌入葬天剑内。
汹涌的灵力配合着葬天剑狂暴的杀意,竟是一剑将老者的飞剑崩碎,向着老者头顶斩去。
不过老者的手剑似乎更快一筹,直接将林夜捅穿个贯彻。
还好林夜紧急避开了要害,老者只是贯穿了林夜的肩膀。
老者手中的剑气本该将林夜撕裂,可胸前诡异的青铜剑纹却将其尽数吸收。
“怎么可能!”
在老者质疑声中,老者被葬天剑的剑气撕裂。
林夜来到阿沅身前。
“大...哥哥?“阿沅虚弱地睁开眼,纤细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
那里用草绳系着半块玉牌,边缘参差不齐,正好能与林夜怀中的严丝合缝。
林夜一剑劈开她脚镣,却在触碰她手腕时脸色骤变——阿沅体内竟有微弱的金脉流转!
这是先天剑体的雏形,难怪会被选作剑奴。
“他们...把青州人都抓去炼剑...“阿沅突然抓紧林夜衣袖,伸手摸向腰间,“这个...是大哥哥娘亲的...“
话音未落,远处尘烟滚滚。
林夜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玄天剑宗的消息都极其灵通。
背起阿沅,葬天剑凌空划出血色弧光。
剑气过处,地面裂开三丈沟壑,将追兵暂时阻隔。
“坚持住。“他捏碎一块灵石,将灵力渡入阿沅心脉,“我带你回家。”
天际突然雷云密布。
林夜抬头,看见三十六盏魂灯结成大网,瞬间将这边笼罩。
为首之人白纱蒙面,怀抱焦尾琴——赫然是慕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