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民生多艰 袁洪出山

话说妲己回到王宫,依照袁洪吩咐,安心潜伏,等待时机。

眼看着深秋季节到来,这一日,帝辛退朝来到寿仙宫,步入寝宫内,一眼看到妲己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把鼻涕一把泪,悲痛不已。

帝辛大惊,快步上前,揽着妲己肩膀问道:“妲己,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如此伤心?”

妲己牵着帝辛的手,靠在帝辛怀中涕泗横流:“大王,我收到母亲的家书,黄河又发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冀州民不聊生,据说还有妖物作祟。我长在冀州,打小就听说河伯每年都要娶亲,会保佑冀州父老风调雨顺,这些年也不知道河伯发什么疯,夏天大旱,秋天发水,还让不让人活了?母亲说,我父亲因为百姓遭殃,寝食难安,整个人病殃殃的······”

宫女搬来椅子,帝辛坐到妲己身边,就听妲己接着说道:“连着四年了,夏季大旱,秋季大水,民不聊生,我听母亲说,黄河今年似乎又要改道。不管是向南还是向北改道,所过之处,都会化为泽国。大王,臣妾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为黄河的秋汛发愁。我不能为你分忧解难,打心里痛恨自己的无能,故此情难自禁,让大王见笑了。”

“嗯······”

帝辛紧紧揽着妲己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妲己,你不要难过,我已经命令比干王叔主持祭天大典,请求上天开恩,保佑大商风调雨顺。你给你母亲写信,让她劝劝你父亲,务必做好祭祀河伯的典礼。”

“哼,不说祭祀还好,连着四年夏季大旱,年年祭天,哪次管用了?冀州那边年年祭祀河伯,为河伯娶亲,现在还不是年年发水?还不是要提心吊胆,防着黄河改道?到底是天神与河伯不顾百姓死活,还是那些祭司不顶用,无法打动天神河伯,总要有个说法,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哼”帝辛喷出一股恶气,愤恨说道:“寡人早看那些祭司不顺眼了,一个个装神弄鬼,动辄索要祭品财物,遇到天灾人祸,百无一用。寡人用他们,是觉得愧对百姓,愧对先王,才勉为其难用他们搞祭典,求个心安罢了,但凡有别的办法,寡人认识他们是谁?”

卧房门口,妲己心腹宫女鲧娟见火候已到,给妲己与帝辛送上热茶,低声说道:“大王,娘娘,奴婢听出宫采买的人说,南门外轩辕坟附近山中住着一位仙人,近日来百姓常看到有仙人腾云驾雾,在山中飞来飞去,不如派个人去看看。若是真的有仙人,不妨请仙人出面治理黄河,总好过在这里难过。”

妲己抬起头来,“惊讶”问道:“真有此事?”

鲧娟含糊着说道:“我也是听出宫采买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派个人去看看就是,左右离着又不远。”

妲己怂恿道:“鲧娟说的也是,大王,咱们派个人去看看,万一真有仙人,能请他出山,也是个办法。”

帝辛不屑说道:“仙人神出鬼没,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定是那些无知男女,看到些江湖术士耍些障眼法,便受人蒙蔽,以讹传讹,说是有仙人出没,不必当真。”

“总要去看看嘛,陛下要是嫌麻烦,张贴皇榜招贤也可以。城南若是真的有仙人,必定是胸怀天下,不忍心看着百姓受苦。听说大王招贤纳士,想必会主动出山相助。他若是真的出山,不妨先让他去冀州助我父亲治理水患,试试他的本事。大王,你就听臣妾一回嘛·····”

妲己嘟嘴撒娇,将头埋在帝辛怀里拱来拱去,娇躯与帝辛挨挨擦擦。

软玉温香扑满怀,帝辛便觉得骨软筋酥,耳热眼跳,忘了忧愁,只剩饥渴:

“好好好,就依你的意思,寡人派人张贴皇榜招贤。寡人如此宠信你,你要如何谢我?”

妲己肩膀轻轻一撞帝辛,翻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都老夫老妻了,还不是大王想怎样就怎样。”

······

当日下午,中大夫飞廉接到圣旨,于朝歌四座城门张贴皇榜,招贤纳才,治理黄河水患。

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朝歌城内外,百姓轰动。

三日后早朝,九间大殿内,帝辛正与文武百官讨论政务。

一个军士跑入殿内,单膝跪地,拱手拜道:“报,南门外来了个道士,揭下皇榜,说是能治黄河水患。飞廉大人不在府中,故此看守榜文的将军将他带到王宫外,如今正在午门外等候,请大王定夺。”

帝辛闻报欣喜说道:“飞廉,你去请他进来。”

飞廉快步走出王宫,来到午门前,迎面看到一个青袍道士。

道士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身长八尺有余,相貌魁伟,气质敦厚,一头浓密的黑发挽成发髻,插着子午簪。

好一个精神的道士!

飞廉暗赞一声,转眼看向道士身旁。

道士手里牵着头独角兽。

独角兽体形大如牛,形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长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长着一支金色长角,与道士一般英武不凡。

这般相貌,这般气度,还有这般异兽做脚力,应该是个有真本事的!

飞廉嘀咕着,远远地便抱拳谦逊说道:“让道长久等了,我是中大夫飞廉,奉陛下旨意招贤纳士,道长请随我来。”

袁洪稽首还礼,左手背在身后,跟着飞廉进午门,过九龙桥。

一路上宽袍大袖,徐步而来,仙气翩然。

来到九间殿内,袁洪稽首说道:“陛下,贫道袁洪有礼。”

见袁洪不行跪拜之礼,帝辛瞬间想起云中子。

之前云中子前来,也是这般立而不拜,飘逸出尘,给自己送上一把松木剑,说是要为国除妖,却吓坏了自己的心肝妲己,让她大病一场,属实是居心叵测。

这个道士神似云中子,该不会也如云中子一般中看不中用,又或者是别有居心,须得试试他的本事。

带着三分不喜,帝辛问道:“袁道长从何而来?为何不在山中修行,要来揭皇榜?”

“贫道从来处来,来朝歌本是为了找人,遇到皇榜也是凑巧。我要找的那人不在,贫道便勉为其难,替他出手为陛下分忧,救助百姓。”

文武百官闻言惊疑不定,更加瞩目袁洪,帝辛也是暗暗纳罕,好奇问道:“道长要找的是何人?与寡人有何渊源?”

扫了眼两侧的文武百官,袁洪从容答道:“我要找的是闻仲。”

这道士好生无礼,闻太师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名震四海,他年纪轻轻竟然直呼太师的大名!

帝辛闻言,心中又添了三分的不喜,眉头缓缓拧成一团。

百官当中,惹恼了武官之首武成王黄飞虎。

黄飞虎一向视闻太师为老师,从小便礼敬有加,听到袁洪直呼闻太师大名,不禁火气上涌,呵斥道:“你这道士年纪轻轻,竟敢直呼太师大名,规矩何在?”

左眉挑动,目光斜着瞥向黄飞虎,袁洪问道:“你是何人?”

“武成王黄飞虎。”

转过头来,正眼看待黄飞虎,袁洪轻笑一声:“原来是武成王,闻仲的师傅乃是金灵圣母,金灵圣母是贫道的师姐。我师姐托我带书信给我师侄闻仲,闻仲远征北海,不在朝歌,贫道便暂住在朝歌南门外的山中等他回来。

适逢大王张贴皇榜招贤纳士,贫道想着百姓饱受天灾之苦,不能坐视不理,便替我师侄闻仲出手,为国解难,为陛下分忧,这才来揭下皇榜。朝会之上,你不与我讨论军国大事,反倒怪我直呼师侄的姓名,真是岂有此理。”

呃·····

黄飞虎张口,飞廉结舌,一个如木雕,一个如泥塑,尽皆愣在当场。

太师的师叔,这是何等辈分的高人?

帝辛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原来道长是太师的师叔,可有证据?”

袁洪痛快地摇摇头。

“闻仲若在,他便是证据。他不在,便没有证据。”

听袁洪说没有证据,黄飞虎立时回过神来,追问道:“道长既然自称是太师的师叔,敢问有何法力,能治理黄河水患?”

袁洪笑道:“取一碗水来。”

帝辛示意,内侍便取来一碗清水交到袁洪手上。

“武成王,你看门外,天气是阴还是晴?”

武成王不假思索答道:“今日是晴天,略有几片云彩。”

“贫道说今日是阴天,立时就要下雨,你可相信?”

帝辛闻言,与文武百官下意识看向大门,就看到阳光明媚,丝毫没有下雨迹象。

黄飞虎果断摇头道:“我不信。”

袁洪端起水碗,随手泼到地上,霎时间风云变色,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神通广大,高深莫测!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帝辛听着连绵的雨声,眉头一松,转怒为喜,猛地站起身来,抬手说道:“来人,快给仙长赐座。”

内侍急忙搬来座椅,收走水碗。

袁洪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到椅子上。

帝辛问道:“仙长能够呼风唤雨,去治理黄河水患,必定能够马到成功。仙长,你打算从何处着手,需要寡人提供什么帮助,尽管讲来。”

袁洪说道:“黄河水患皆因河伯作祟。贫道别无所求,只要陛下写一道旨意给我,准许我全权代表大商王廷,处置黄河水患之事即可。”

黄飞虎问道:“仙长,我听说黄河中多有妖物作祟,可要带些兵马前去讨伐?”

袁洪微微一笑,抬右手从耳中取出一根绣花针,晃一晃变成碗口粗细,丈二长短,立在地上。

“武成王,这是贫道的兵器,现在放在这里,谁能将其拿起来,贫道便送他一颗仙丹。武成王,你要不要试试?”

人要脸,树要皮,众目睽睽之下被袁洪点名,黄飞虎不好退缩,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握住金箍棒,运转丹田之力。

“呜·····”

黄飞虎咬牙切齿,涨得脸红脖子粗,一番角力,金箍棒纹丝未动,无奈松开手退到一边,喘着粗气躬身拜道:“仙长神力,黄某佩服。”

“贫道此去,那些妖魔不现身也就罢了,若是没有眼力,敢在贫道面前为非作歹,贫道便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袁洪说着拿起金箍棒,抖手变成绣花针塞进右耳,众文武看得又是心潮澎湃,暗道仙家手段果然莫测高深。

见识过袁洪的手段,帝辛大喜过望,忽地想起妲己的话,急忙说道:“冀州水患严重,每年都要为河伯娶亲,百姓苦不堪言,风闻黄河今年又要改道,南北两岸百姓人心惶惶,寡人这就写一道旨意给仙长,还请仙长即刻前往冀州,拯救百姓。”

袁洪说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贫道拿到旨意,即刻便出发。”

帝辛亲笔写下旨意,交给袁洪,想着袁洪可能是闻太师师叔,便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将袁洪送出午门。

袁洪辞别帝辛,翻身骑上独角兽,脚下生出白色祥云,腾空而去。

帝辛与文武百官又是大开眼界,赞叹不已。

独角兽驮着袁洪一路向东,一头扎入东海,迎面遇到个蓝脸的巡海夜叉拦住去路,询问姓名。

这个夜叉看着与被哪吒打死的李艮一模一样!

袁洪暗暗纳罕,报上姓名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长,我叫李良。”

“你与李艮是何关系?”

“他是我兄长。”

“哦····”袁洪点点头,勉励几句,便让李良去宫内通报。

不多时,虾兵蟹将簇拥着敖广来到大门前,将袁洪接到宫内,分宾主落座。

侍女奉上热茶,敖广问道:“道长今日怎么有闲暇到龙宫做客?”

“贫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是想问问,龙族与冰夷关系如何?”

敖广与龟丞相对视一眼,反问道:“道长为何有此一问?”

“贫道得到确切消息,有人要杀冰夷。我想着冰夷身为河伯,与龙族定然有些关系,故此才来询问。”

敖广恍然大悟,笑着说道:“冰夷的确与龙族有些关系,想当年我叔祖父应龙助轩辕黄帝战胜蚩尤,做了天下河神水神之首。冰夷得知后不知天高地厚,前来挑战我叔祖父,意图取而代之,被我叔祖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安心回去担任河伯,听我叔祖父调遣。龙族与他关系也就一般,是谁要杀他?”

袁洪微微一笑:“是商王和我要杀他。”

敖广一脸愕然,惊讶问道:“道长,冰夷如何得罪你了?你为何要杀他?”

袁洪说道:“我与他并没有私仇,这些年,冰夷不当人子,黄河连年泛滥,他还总是索要民女,弄得黄河两岸民不聊生。今年更加过分,又要让黄河改道。商王震怒,张贴皇榜招贤纳士,要治理黄河水患。贫道心怀天下苍生,不忍看百姓受苦,便揭了皇榜,准备杀冰夷以谢天下。”

敖广好心劝道:“道长万万不可,冰夷身为河伯,也是天庭正神之一,你若杀他,必然惹来天庭震怒······”

猛地看到袁洪一脸玩味,敖广猛然醒悟过来,话锋一转:“只是冰夷作恶多端,民怨沸腾,若是哪吒这个灵珠子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道长不必多虑,龙族与他关系一般,你只管动手便是,龙族必定不会出手干预。”

袁洪笑道:“那我便放心了。还有一件事,贫道颇有些为难,不知要如何开口。”

“道长,以咱们的关系,你不必客气,尽管讲便是,不必为难。”

袁洪问道:“龙王你有几位亲妹妹?”

“我有四个亲妹妹。”

“都成家了没有?”

闻弦歌而知雅意,敖广龙眼一亮,急忙问道:“我的小妹尚未成家,道长莫非是想·····”

袁洪笑着说道:“我有一个结拜兄弟,经过多年修炼,即将化身成龙。眼看着年纪大了,便打算给他说门亲事,想来想去,还是龙族配龙族最合适不过,故此才找上龙王。”

敖广稳健说道:“原来如此,既然道长如此有心,不妨找个机会,带他来龙宫吃杯酒见上一见。”

袁洪呵呵笑道:“好说好说,等我那兄弟化龙成功,当上河伯,我便带他来见你。”

敖广惊讶问道:“他要做河伯?”

“冰夷死后,河伯之位空缺,举贤不避亲,我想让我那兄弟做下一任河伯。下一任河伯做你妹夫,你干是不干?”

袁道长不仅道德高深,背景深厚,还杀伐果断,只可以为友,不可以为敌!

敖广恍然大悟,忍不住开怀大笑:“干,我当然干。道长你是不知道,为了妹妹的亲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是操碎了心。你如此深情厚谊,为我解决一桩心事,我岂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