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教导主任

“警官同志，虽然我们学校是中专，但是我们平时抓得是比普通高中还要更紧的！”

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她整张脸的走向都下行的，眼角，泪沟，法令纹，嘴角，像写了无数个八。

“社会上总是对我们中专的孩子抱有极大的偏见，学习能代表一切吗？这些孩子只是中考没有考上普通高中而已。”

教导主任似乎还想继续高谈阔论，但是被万向阳无情地打断了。

“你们学校住校生和走读生的比例是多少？今天是工作日，学生应该都在学校上课吧。有没有跟各个班主任对接，有没有学生不在课堂？我们需要把情况落实到各班班主任。这一点昨天晚上已经跟贵校沟通过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教导主任很少被打断，还是经常别打断，总之她此刻看起来极为不满。

脸上的那些八字已经越拉越长，但她却只是克制地清了清嗓子。

“这个……我们学校走读生不多，比例上来说不超过十分之一。至于通知各班班主任，这个现在属于上课时间，很多班主任都是比较辛苦的，既要带课又要兼任班主任，所以现在很难让班主任都过来对接。”

何文博皱了皱眉，饶是他也感受到了这位教导主任的不配合。

但万向阳就像是早都预料到了一样。

“理解，贵校有贵校的制度，虽然我并不认为中专的孩子就是一群没有前途的废物，但是我也能理解，这些正值青春期的孩子，无论他们成绩好不好，都逃不过青春叛逆期，所以都是一样的。而老师，班主任，尤其包括教导主任，真的是不容易。”

教导主任明显地做了一个抬眉的表情，黄褐色的瞳孔里也出现了一丝光芒，她开始认真地看着万向阳。

眼前这个模样年轻的小警察，说话倒是挺顺耳的。

这已经不是何文博第一次看到万向阳像变了个人一样，成熟世故，但何文博依然在内心默默感叹。

这些话，他是真想不出来，也说不出口。

万向阳却面色如常地继续说：“您看，我们两今天也是便装，其实目的也是想要尽量保护贵校的秩序，否则我们要是亮着警笛，穿着警服过来，那肯定也是会给您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哎，都是为了孩子，是不是。让您现在召集全部班主任，确实，不合理，那肯定是严重扰乱教学秩序的行为，这个我们来呢，只是了解情况，并不是想要制造麻烦。”

万向阳的这番话说得教导主任一下子就觉得舒服了，态度也软化了很多。

“那是那是，”教导主任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丝真诚，“我们肯定也都是为了孩子，我们的这些困难啊，也感谢警察同志这么理解我们。”

万向阳点点头，感慨道：“互相理解吧！”

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

“既然我们没穿警服，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那么不如请您领着我们参观一番，每间教室我们只站在外面看一眼，看看有没有学生不在的，这肯定不会影响正常教学的！”

“这……”

纵是教导主任，也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明明自己的态度已经软化了下来，现在再重新拔回去？太生硬太明显……

但总不能真的同意吧！

“这个，我马上还有个会要开，咱学校班级说少也不算少，这一时半会我怕……”

“没事，我们也可以安安静静地自己去参观！”

万向阳及时的打断让教导主任更慌了。

“不不，不是，这样，你们看，我们学校一向是配合的，我看看我这边不行就把会议推掉，我带着二位警察同志亲自在校园走一圈！”

教导主任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是被眼前这小年轻警察给绕进去了！

自从教导主任认了栽，她就像完全卸下了盔甲一样。

一路上，她竟然是越看万向阳越顺眼，不停地夸，什么要是自己这的孩子都有万向阳这么优秀该多好，自己也不用天天操心操的才四十岁就长白头发！

何文博在一旁暗暗心惊，四十？不是五十？

这教导主任就像是平日里无处诉苦的主妇一样，跟万向阳一路聊得是越来越多。

最后甚至开始骂起了学校的学生，说这群学生，十个有十个不好好学！操碎了心还天天遭背后骂！

这番说辞已然与最初完全不同。

“那应该确实有些学生会调皮地翻墙头逃学吧？”万向阳笑眯眯的插了一句。

教导主任一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刚走过几个教室，课堂纪律确实各有各有的差，但所幸并没有班主任没有掌握到情况的失踪学生。

很快，万向阳就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来到了小光所在教室的门外。

透过窗户，万向阳可以看到小光正坐在教室的角落，没有说话，但似乎也没有在听课，就那么呆呆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桌面。

“诶，那不是你弟吗？”何文博小声地在万向阳耳边说。

何文博从小跟万向阳玩到大，自然也是认识小光的。

“是表弟。”万向阳淡淡的纠正。

何文博耸耸肩表示理解。

“这个班级，我看着好像有空位？”万向阳转头对教导主任说。

“是吗？”教导主任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这个班级本来就是不满班，所有是有几个空桌的，正常的。”

万向阳点点头，也不反驳。前世的经历让他尤其擅长沟通。

万向阳的沟通第一法则，就是不反驳，给予肯定，卸下对方的防御，然后再让对方不好意思不配合。

“原来是这样。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跟班主任对接一下吧，免得万一有情况，到时候我的领导可是要向我追责的呀！”

教导主任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确实感觉自己已经被架了起来。

“这……”

但这一次她为难的表情更甚。

“这个……他们班的班主任最近请了产假，也就这三四天的事。我们学校人手又紧张，财政拨款上对我们这样的中专也没有什么偏向性，所以，所以……”

教导主任开始支支吾吾。

倒是万向阳替她补全了后面的话：“所以这几天还没安排到合适的代理班主任，这个班级就处于这样一种近乎无序的状态。”

“换句话说，这个班级这两天有没有少人，包括现在有没有少人，学校根本没有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