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五,震天武馆的藏经阁飘着细雪。陈震山的旱烟杆在青铜罗盘上敲出火星,罗盘中央的指针正疯狂旋转——那是血刀会总坛的方位。七位弟子围坐在蒲团上,李四的厚背刀横在膝头,刀刃上的火焰纹比往日更灼烈。
“二十年前,我打断血刀会老大'断刀王'的右臂,却让他逃去北方修炼邪功。“陈震山的目光落在杨平腰间的梧桐木腰带上,“如今他带着'血河刀劲'卷土重来,盯上郭鑫,就是要断我震天武馆的传承根苗。“
赵虎捏碎手中的鱼骨哨,海盐从指缝漏出:“昨晚我潜进水巷,看见他们在码头囤积黑鳞铁,那是专门克制隐脉的邪铁。“
柳如烟的银针在烛火上炙烤,银针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截住的信鸽显示,断刀王今晚要在'血刀堂'开坛祭刀,用童男血温养断刀。“
杨平突然站起,梧桐木腰带发出蜂鸣,与青铜令牌产生共振:“郭鑫今天在街角买糯米,正是童男之身。他们的目标,是用他的血唤醒断刀里的凶魂。“
场中气氛骤凝。周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上的老茧因愤怒而发白;陈月的纺织梭在掌心旋转,银粉簌簌掉落,正是她改良的“织魂网“起手式。李四突然站起,将一口缠着红绸的朴刀拍在石桌上,刀鞘刻着新铸的北斗纹:“老子连夜打了七把斩邪刀,刀刀淬着震天炉的火魂。“
陈震山点头,旱烟杆指向罗盘上的血色标记:“八极阵分三路:老四老五守武馆,防止调虎离山;老大老二老三跟我破外阵;小平,你直取断刀王。记住,血河刀劲能吞噬气血,不可硬接。“
暮色中的血刀堂笼罩在紫雾里,青石板上刻满倒吊的刀痕。杨平踩着算筹步法掠过屋顶,右眼的晶棱复眼自动解析着阵法——外阵由三十六具刀盾手组成,正是血刀会的“断刀阵“,每道刀光都带着吞噬气血的阴寒。
“小平,接刀!“李四的厚背刀从左侧屋顶掷来,火焰纹在紫雾中辟出通道。杨平旋身接住,刀柄上的北斗纹与他的令牌共鸣,刀身竟燃起无形之火,正是震天武馆失传的“焚刀劲“。
刀盾手的刀阵刚启动,杨平已施展出改良的“裂光斩“。刀刃震动频率与带脉共振,紫雾被切成透明通道,三十六道刀光在他眼中化作慢动作——每道刀光的轨迹,都对应着《灵枢经》中的死穴位置。
“噗——“第一刀砍在对方手腕“阳池穴“,断刀落地的声音惊破夜雾;第二刀劈向肩井穴,刀盾手的铠甲如纸般裂开;第三刀横扫带脉,竟将对方体内的血河劲气生生剥离。当第三十六具刀盾手倒地时,杨平的刀刃上已凝结出三十六颗血珠,却没沾到半点紫雾。
“好个以血养刀!“陈震山的旱烟杆从烟雾中劈来,老人竟带着周明和张雯破了外阵,“小平,断刀王在顶楼祭刀,他的血河刀劲已入化劲,记住用八极步踩他的任脉弱点!“
血刀堂顶楼,青铜祭坛上插着半截断刀,刀身浸在血池中,郭鑫被缚在祭坛中央,脸色苍白却咬着下唇不吭一声。断刀王披着血色披风站在祭坛旁,右臂齐肘而断,断口处缠着黑鳞铁打造的刀鞘,正疯狂吸收着血池中的血气。
“震天武馆的小崽子,你敢动我的祭刀?“断刀王的声音像生锈的链条,断刀出鞘时,血池突然沸腾,无数刀影从血水中升起,“二十年前,你师傅用擀面杖打断我的刀,今天我就用你师弟的血,重铸断刀!“
杨平盯着断刀王的断口,晶棱复眼突然捕捉到异常——那里缠绕着紫色光团的气息,显然是用畸变器官强行续接的断肢。他突然明白,为何血刀会能感应到郭鑫的位置,正是断刀王体内的紫色光团,在觊觎郭鑫作为锚点的纯净气血。
“想拿他的血?先过我这关。“杨平将朴刀插入地板,双手结出陈震山亲授的“北斗印“。随着令牌共鸣,青石场的八极阵光带竟跨越空间投射到此,在祭坛周围形成北斗结界。断刀王的刀影触碰到光带,顿时发出刺耳鸣叫。
“你以为八极阵能困住我?“断刀王疯狂大笑,断肢处的黑鳞铁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紫色肉瘤,“我在根源层捡的'血煞核心',早就不是凡人!“
血池中的血水腾空而起,化作血色巨龙扑向杨平。他清晰地看见,龙首眉心处嵌着半片金色光团——那是规则碎片的力量,能短暂操控血河。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郭鑫在篝火旁练拳的身影,掌心的老茧与梧桐木腰带产生剧烈共振。
“给我——破!“杨平施展出从未用过的“逆・空间褶皱掌“,这次不是剥离,而是凝聚。掌心的光团印记将血龙的力量压缩成拳头大小,顺着断刀王的任脉弱点轰去。祭坛剧烈震动,黑鳞铁打造的刀鞘出现裂纹,露出里面被吞噬的武者残魂。
断刀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崩裂,那些靠紫色光团吞噬的畸变力量,在北斗结界和郭鑫的锚点共鸣中,竟如冰雪般融化。当杨平的拳头离他面门还有三寸时,他终于看清对方眼中倒映的不是杀意,而是护犊的火焰。
“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是淬体境...“断刀王的瞳孔里映着杨平拳面上的北斗光纹,那是八极阵与梦境光团融合的终极形态,“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拳风撕裂空气的爆鸣。杨平的拳头穿过断刀王的防御,直接轰在他胸口的血煞核心上。紫色肉瘤发出尖啸,金色规则碎片应声崩裂,断刀王的身体如破布般倒飞出去,撞碎了祭坛上的断刀。
“平哥!“郭鑫的呼喊声中,杨平扯断绑绳,将好友护在身后。血池的血水失去控制,在北斗结界外形成血色帘幕。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在滴血,掌心的老茧被规则碎片灼伤,却换来断刀王濒死的恐惧。
“震...震天武馆...果然...没死...“断刀王躺在破碎的祭坛上,望着杨平身后渐渐显形的北斗虚影,那是初代掌门的武道意志,“二十年前...我就该...该杀了陈震山...“
“你错了。“杨平捡起断刀的残片,刀刃映着他右眼的晶棱微光,“震天武馆的传承,从来不是靠杀人,而是靠护人。“
断刀王的瞳孔突然收缩。他看见杨平身后,陈震山带着弟子们踏入结界,每个人的内劲都与北斗光带相连,形成真正的八极战阵。这种浑然一体的武道意志,比任何光团都要强大百倍。
“咔嚓——“断刀王的颈骨在寂静中折断。杨平转身抱住踉跄的郭鑫,少年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让他想起梦境中永不熄灭的篝火。血池的血水渐渐凝固,露出池底堆积的断刀——每把刀上都刻着被血刀会杀害的武者名字。
至于血刀会其他人,也是吃东西不吐骨头的家伙,我们开始清场,把我们的震天武馆的威严打出来!
好!!!
“小平,做得好。“陈震山拍着他的肩膀,望向祭坛中央的北斗光纹,“当年老馆长说,第八位弟子会用拳头劈开双界迷雾,现在看来,你劈开的是人心的迷雾。“
黎明前的薄雾中,血刀堂的匾额轰然倒塌。杨平背着郭鑫走下台阶,看见李四正在收集黑鳞铁,赵虎用海水冲刷祭坛的血迹,柳如烟在超度池底的残魂。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街角李记点心铺的炊烟,正袅袅升起。
“平哥,你的手...“郭鑫看着杨平掌心的伤,突然想起他在巷口接竹筐的场景,“以后我练拳时,能帮你挡刀吗?“
杨平笑了,指尖擦过郭鑫额角的血迹:“等你能接住我三成拳风时,再说挡刀的事。不过现在...“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糖火烧,虽然已冷透,却在北斗光纹的映照下泛着暖意,“先学会保护好自己,才是武道的第一步。“
晨光穿透薄雾,照在震天武馆众人归程的身影上。杨平望着远处的地平线,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郭鑫的影子交叠,如同北斗七星中永不分离的摇光与开阳。断刀王的尸体渐渐被晨雾掩埋,而他掌心的伤,将成为这段羁绊最坚实的印记。
回到武馆时,青石场的积雪已被扫净。周明正在刻新的木牌,陈月在缝补郭鑫的衣襟,赵虎哼着渔歌擦拭鱼骨哨。杨平站在天井中央,感受着体内八极阵的余韵,微笑道:今天行之事,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