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解肉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赵家村也被银装覆盖。

早晨，赵家村的族人们都用扫帚将积雪扫到一旁，露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这场雪令温度下降，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躲在家里猫冬，很少有人出来。

院子里赵大水和赵张氏正在打扫积雪，当看到赵平扛着一只硕大的白狼尸体走进来时都是一愣。

“爹、娘，我回来了。”

赵平随手将白狼的尸体和那两只山鸡丢在地上。

“饭做好了没，饿死我了。”

赵大水还没有说话，赵张氏一把将手中的扫帚丢下，快步上前拉着赵平，紧张道：“你进山了？这大雪封山的你进山干嘛？有没有受伤？快让娘看看，怎么这么多血。”

“娘，没事，这血不是我的，是那头畜生的，我就是在外围练功，没往里面走。”

面对来自老母亲的关心，赵平咧嘴一笑，摊开双手，任由检查。

啪！

赵张氏一巴掌拍在赵平的手臂上，怒声道：“外围也不行，大雪天的没有食物，不知道有多少野兽会跑出来，万一要是碰到熊瞎子或者野猪之类的你可怎么办？”

“这不是没事吗。”赵平小声的嘟囔。

“好大一只白狼，你在哪里猎的？”

赵大水看到赵平没事也悄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那只硕大的白狼给吸引了目光，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

白狼这东西可不多见，尤其是在这山村里。

“就在黑风口，这畜生藏在雪堆下想要偷袭我，被我一脚踹断了腰，然后又捏碎了它的喉咙，没伤一点皮毛。”赵平得意道。

赵大水也是点了点头：“狼这东西铜头铁骨豆腐腰，打它的腰最合适，这一身白皮得卖不少银钱。”

“我不打算卖钱，老土爷说要把他镇子里的袍泽介绍给我，让我去学刀，这狼皮当拜师礼最好。”

赵大水听到赵平又想去学武，而且这次还要跑出去，下意识的就要拒绝。

“爹，我已经整劲了，只差一步就能磨皮成为武师，您不会还不让我学武吧？”赵平狐疑道。

赵大水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闷声道：“我去找你大壮叔过来。”

说完闷着头走出院落。

“别跟你爹置气，他也是担心你。”

看着自家男人离开，赵张氏小声的为他开解。

“我知道了，娘，小弟呢？”

赵平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赵安的身影，忍不住询问。

“他去老土爷家中扫雪去了。”

自从知道老土爷真的把赵平教成了，赵大水夫妇便跟老土爷熟络了起来，没事帮他浣洗一下衣衫，或者随手把他地里的农活给干了，赵安也是有事无事的跑过去做一些杂事。

这不，雪一停赵安就跑过去扫雪去了。

“我也去看看，娘，这只山鸡我带去给老土爷，另一只你炖了，等我们回来吃。”

“行，那你们俩兄弟早点回来。”

“嗯。”

赵平伸手将另外一只野鸡拎起来，大迈步的朝着村北走去。

还没走近就看到赵安用木楸正哼哧哼哧的把老土爷院子中的雪锄出来，门口早就已经推出了一个雪包。

“哥。”

看到赵平走过来，赵安叫喊了一声，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赵平伸手将他手中的木锹夺了过来，然后又把野鸡塞给他。

“我来吧，你把这个拿进去。”

“哦！”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院子中的雪就被全部铲干净，门口也被他给铲雪出了一条路出来。

房屋之中老土爷正坐在火盆前烤火，浓郁的烟气将整个房间熏的都有一些发黑，也有一些烟燎眼。

“老土爷。”赵平叫了一声。

“来了，这野鸡不错，中午你两兄弟就别走了，咱们一起搭个伙。”

老土爷架在火盆上的手搓了搓，明明已经极为靠近火盆了，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毕竟是老了，即便是年轻的时候练过武也抵不过年老体衰，气血下滑，更何况还少了一条腿。

一到冬天对于老人而言就是一个劫，渡过去了还可能再多活一年，渡不过去……

“行，小弟你去炖鸡，我回去给娘说一声，顺便打两斤酒过来，今天天气冷，咱们喝点暖暖身子。”赵平笑着说道。

“这个好，这个好，那你快去。”

听到喝酒老土爷明显眼睛一亮，更是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催促着赵平赶紧去。

赵平咧嘴一笑，还没坐下就转身又走了出去。

此时家中的院子又多了个人，正与赵大水两个人将那白狼尸体挂起来剥皮割肉。

“大壮叔。”

赵平笑着打声招呼。

“平子回来了，再等一会儿，这白狼马上就给你炮制好，绝不会损伤一丝一毫。”

大壮叔，全名赵大壮，村子里的屠夫，附近的几个村的屠宰工作都是他来完成的。

赵平也是难得的看屠宰，没有立即离开，饶有兴趣的围着上去。

“嫂子，拿个盆来接血。”

赵大壮从皮革里取出一把尖刀，摸准位置一刀捅了进去，随即便是哗啦啦的血流进早已准备好的盆。

血不多，也就几碗而已，又加点盐水凝固，稍加摆弄便是一道好菜。

等把血放干净，赵大壮又取出了其他型号的刀具，手指上下翻飞，片刻间一个完整的狼皮就被剥了下来。

观看一位经验丰富的屠夫解狼是一种视觉享受，反正赵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皮扒下来后就是解肉，锋利的刀刃划过肚皮，开膛破肚，内脏肠子顿时倾泻而出，落在下方的木盆。

“水哥，这也是好东西，用草木灰收拾一下，去去腥味儿，可以炒好几盘菜了。”赵大壮笑着说道。

“那一会儿我让你嫂子收拾一下，咱们先尝尝。”赵大水也顺着话说道。

“那感情好。”

屠夫替别人解肉有两种收钱方式，一种就是直接的收钱，另外一种不收钱，要肉。

比如下水、耳朵、尾巴之类的。

赵大壮与赵大水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关系极好，自然不会找他收钱要肉，不过留下来吃一顿却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