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要是你

悠然的午后,学子们早已把食堂堵的密不透风,陆鸣与舍友在食堂享受着食物在味蕾中带来的满足。

“你们看,你们看,这个长的是真好看啊!”范广平看向不远处一位在打饭的女生,两眼放光,伸手指着她冲着舍友们兴奋的说着。

几人的目光瞬间就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细的打量着女生。

陆鸣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心中暗叹青春真好,曾几何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几人时常都会盯着好看的女生流口水。

他低着头闷声吃饭,左手缓缓的抓住范广平的手往下压,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小声说道:“行了,你别一直指着,生怕别人看不到是吧?”

“看到就看到呗,我这叫欣赏,别整的好像我很粗俗一样,明白什么叫欣赏吗?”范广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回应着,眼睛却一刻不离的望着人家。

“就是,这么好看的妹妹你不看,这大白腿、这身材还有这脸蛋,你就装正经吧,人家走了你别后悔啊!”

“附议”一旁吃饭的舍友摩挲着下巴跟着应和。

此时,陈梦佳手里端着刚打好的午饭寻找着座位,许艺馨则跟在她的身前。

陈梦佳两人从陆鸣等人身边经过,范广平他们的目光又转向她们二人,上下打量着她们。

女生身上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这让他们更加兴奋了起来,猥琐的盯着她们。

此刻陆鸣竟然有些后悔跟他们一同来食堂吃饭,总觉得他们三个不是什么正经人。

陆鸣与陈梦佳两人都注意到了彼此,眼神碰撞在了一起,没有言语,两人露出淡淡的微笑。

站在前方的许艺馨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位置,对着陈梦佳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走吧,梦佳,那里还有位。”

陈梦佳腾出一只手,指了指陆鸣身后不远处的空座位,而后对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陆鸣也点头回应了她,随后陈梦佳便跟上了许艺馨的脚步。

“我靠,什么情况啊?”范广平一个就炸锅了,一下绷直了身体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陆鸣,眼睛睁得巨大,好像一口把他生吞了的模样。

手里的食物突然变得不香了,一旁的女生不好看了,只剩下震惊。

看着陆鸣没有丝毫反应,这让他更难受了,迅速的靠近陆鸣并坐下,抓着陆鸣手臂双眼放光。“你们怎么好像很熟的样子,怎么,一巴掌扇还出感情了?”

听见范广平这么问,舍友也纷纷将耳朵贴了上来。

陆鸣心中一阵无语,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将筷子放下,缓缓起身拿起餐盘。“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范广平看着慢慢走远的陆鸣,他越想越不理解,心中犯起了疑惑。

“还能这样认识女孩子的?把人给抱了,挨了一巴掌,现在就算认识了?”说罢,望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突然就不香了。

舍友跟着起哄着,不断看向陈梦佳,小声对着范广平说道:“不愧是我陆哥,这样也能勾搭上女生。”

“话又说回来,那个许艺馨也长得好漂亮啊,你看她那标致的身材,看看那个大白腿,真养眼啊!”

范广平迅速扭头看向许艺馨,眼神在她身上疯狂打量着。

只是下一秒,她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望向范广平,眼神变得有着锐利夹杂着厌恶的表情,令范广平有些不寒而栗,连忙转回身来,表情管理有些失效,摆出一副要死的滑稽模样。

“我去,这眼神太吓人了,惹不起惹不起。”

陈梦佳望着有些许怒意的许艺馨,有些疑惑的向后看去,只见陆鸣已然不在那个座位上。

“他走了吗,也不知道去哪了。”陈梦佳转回身来心里思忖着。

许艺馨再三确认范广平等人的目光没有再投向自己时,这才夹起咖喱鸡块往嘴里送,随后看着陈梦佳。“吃完饭我得出去一趟,就不跟你回宿舍了。”

“哦,知道了。”陈梦佳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敷衍的回应。

陆鸣走出了食堂后,在实验楼楼下的长椅处坐了下来,微风拂面,树荫发出沙沙的声音,安静祥和,独享着这份午后的闲暇时光。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抽了一根出来放进嘴里,手中的打火机刚准备点燃香烟,望着手上的发绳,想起前世的陈梦佳接受不了烟味,自己曾为她将烟戒掉了,直到陈梦佳患病离世后对他的打击太大,这才又抽起了烟。

“还是戒了吧,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这个习惯看来又得再改改了。”陆鸣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香烟放回烟盒中,一同丢到垃圾桶里。

回到椅子上,陆鸣戴上耳机,放着音乐,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微风从肌肤上流动,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秋后的季节带着一丝凉意,太阳的温度也没那么猛烈,没有了蝉鸣的叫声,安静了些许,只有悦耳的鸟叫声,伴随着路过行人的说说话声。

没有生活的压力,不再需要待在暗无天日的出租屋里,无需再因为陈梦佳的离去而感到遗憾,此刻,终于将身上的所有负担给放下了,就如同香烟般,成为过去。

小憩了半小时左右,一双手轻轻地将手里的枫叶放在了陆鸣的额头上遮过了眼睛,他伸手将叶子拿开,睁开朦胧的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身影坐到了他身边。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陈梦佳的声音轻轻地,带着些许温柔的向陆鸣问道。

陆鸣揉了揉眼睛,眼前还有些朦胧。“宿舍里太闷了,不是很想回去,这里挺舒服的,就在这眯一会,顺便吹吹风。对了,你怎么会来这?”

陈梦佳双手撑着椅子,荡着双脚,望着远处形形色色的路人。“我跟你一样,不想回去。”

陆鸣望向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寻找片刻后陆鸣挠了挠头。“许艺馨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她出去了,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到处乱逛,万一碰上你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对我图谋不轨,我会当场吓死的。”陈梦佳看着眼前还有些睡眼惺忪的陆鸣,那种一闪而过的机灵,使坏的说着玩笑。

陆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得瞬间精神了一万倍,不过思绪飞快,他便找到了破解之局,突然一脸坏笑的看着陈梦佳。“那你还跑来找我这种奇奇怪怪的人,你这是羊入虎口啊!”

听到他这般回答,显然不在陈梦佳的预料之内,脑子一下子宕机了,脸颊瞬间滚烫了起来,转过身去,不让陆鸣看到她的反应,急忙说道:“光天化日,周围还有这么多人,我怕你干什么!”

“噗呲——哈哈哈——”

陆鸣看着眼前有些笨拙的陈梦佳不由得笑出声来。

看到他这个反应,陈梦佳变得更加害羞,陆鸣看着她双手捂着脸,不停的想要跺脚却发现方才为了能让自己双脚悬空特地向椅子后靠去,此刻却怎么都跺不了脚样子更加可爱了。

片刻后归于宁静,彼此没有言语,树荫的间隙中阳光穿透下来打在陈梦佳的脸上,微风吹过他的发梢,淡黄色的裙子微微摆动,如画中女子一般动人。

她低下头时,阳光将她的发丝褪去原本的深黑,在光晕里化作暖调的栗色,仿佛被鎏金琥珀浸染的绸缎。脸上细小的绒毛像是镀上金粉一般,鼻尖至下颚的轮廓被镀得半透明,美轮美奂。

“你可以教我弹吉他吗?”她轻轻的开口说道。

陆鸣看着眼前这般场景有些入迷,他默不作声的打开一旁的吉他包拿起吉他,方才不舍的将视线收回,演示起来。

她开心的笑着将头发扎了起来,而后向陆鸣贴近。

“你看这,一共六根弦,最下面的是1,顺着往上是23456,我先教你简单的分解,拇指放在5弦、食指放在3弦、中指……”

陆鸣放慢了速度,慢慢的演示了一遍。随后将吉他递给了她。

接过陆鸣手上的吉他,她有些笨拙的盯着琴弦有些慌乱的触碰琴弦。

陆鸣看着这一幕,很自然地站起身来走到长椅后,伸手触碰陈梦佳的手,两人一时间有些慌乱,微微抖动了一下,神色中都有些羞涩。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将陈梦佳的手指放在了对应的琴弦上,这才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陈梦佳有些慌张,按着陆鸣所说的顺序弹了一遍。

陆鸣在一旁连连点头,认真的看着她右手的动作。“对!就是这样,你别紧张,慢慢找感觉,直到越来越顺手,就能连贯起来。”

两人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陈梦佳越来越熟练,能够一直循环着不变。

陆鸣坐到了她的左手边,跟着她的节奏按下了和弦。旋律随着他们的双手开始有了声调,这专属于他们的当下,这奇妙的感觉萦绕着两人。

“飞机飞过天空,天空之城,落雨下的黄昏的我们。”

他唱了起来,侧过身看向陈梦佳露出淡淡的笑容,陈梦佳轻声的唱着和声,两人默契的配合着。

琴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他们的影子在骄阳里交叠成青春特有的形状,羡煞过路的行人。

陆鸣与陈梦佳沉浸在歌声中,全然不知他们吸引着无数过往的路人。

唱完歌,陆鸣缓缓将手放下,对着她细声说道:“你弹得挺好的,到时候教你按和弦与扫弦,你就能弹唱百分之九十的歌了。”

“我很笨拙,学东西学得很慢,想学乐器但是又怕别人没有耐心,你不一样,耐心的一点点告诉我怎么做,这种感觉很好,谢谢你。”陈梦佳看着陆鸣,伸手摸了摸耳垂。

陆鸣看着她有些出神,恍惚中见到了过去的陈梦佳,脱口而出:“只要是你,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陈梦佳的瞳孔瞬间放大,怔在原地,耳根发红,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不敢直视陆鸣。

回过神来的陆鸣,很快便察觉气氛不对,仔细想想刚刚好像说了什么,瞬间站起身来慌张的解释。“咳——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只要是你感兴趣,我一定会教你,我刚刚在想其他事,没过脑子说错话了。”

只是,他解释得越描越黑,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互相闪躲着彼此的眼神。

陈梦佳站起身来,微微低下头有点紧张的口胡了起来:“我……我先回去了,下……下次见。”

说罢,便转身朝着宿舍楼方向跑去。

陆鸣望着陈梦佳远去的背影,无处安放的双手双脚不停左右的摆动着,此时他早已尴尬的想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陆鸣啊陆鸣!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得,又把人给吓跑了,这下麻烦了。”陆鸣有些羞愤,不断的用手扇自己嘴巴,嘴上已经被自己扇出几道浅浅的印子。

回到宿舍的陈梦佳坐在椅子上,耳根还微微泛红,回想刚刚陆鸣那句话和他慌张的模样,还有些羞涩,虽然她并不反感陆鸣,但是这种亲密的话还是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她不知道的是,那句话陆鸣是对着另一个她才脱口而出的,她又怎会知道,只是觉得他有些轻浮。

“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嗯,一定是这样的…”陈梦佳略微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喃喃的自言自语着。

此时陈梦佳的手机亮了,时间显示下午四点三十六分,提示有好友申请,她带着疑惑点开了,却发现是陆鸣的好友申请,便同意了下来。

看到她同意好友申请后,陆鸣有些紧张,想了很多种道歉的话,但最后都删掉了。

最终,陆鸣编辑好简讯,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忐忑的按下了发送键。“刚刚我说的话…你别在意,我刚刚在想事情,下意识就说出来了这种不过脑的话。”

陈梦佳看着他发来的简讯,文字中都透露着慌张和笨拙,嘴角微微上扬,拿着手机默默回复了一个‘没事了’的表情,

“我没在意,我只是突然被你这样说一句吓到了,没事的。”

还在长椅上坐着的陆鸣看到她这般回复,心中那块石头才得以放下,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向后瘫去。

“明天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吧,作为说错话的补偿。”

“哎呀,不用,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说,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和我见面?”陈梦佳有些诧异陆鸣的主动邀约,随即调皮的回复了过去。

“那……你去吗?”

眼见陆鸣丝毫不上套,陈梦佳微微皱起眉头,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盯着陆鸣的头像喃喃道:“无趣,每次上套都不吃,没意思!”

随后便用手敲击着手机中的虚拟键盘回复了过去。“有人请客看电影,不去白不去。”

“那……明天见。”

陈梦佳将手机放下,等待了三分钟后,方才拿起手机发去消息。“明天见。”

看到消息的陆鸣,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的收拾好随身物品,背上吉他回寝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