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祭典生变

养载自有耳目，伏羲欲再行大典，他自然听说。

当夜，养载暗召心腹二人。

其一问，“大人意向如何？”

另一个心腹又问道，“可若伏羲察觉，反咬一口，如何是好？”

养载冷笑一声，“此事天知地知，我等不言，伏羲纵是再通天彻地，又能查出什么？他要真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让诸老猜忌至今。”

养载低声道，“他欲行祭祀，便行祭祀，若‘祭祀不洁’，当废其策首之名。”

“你等可传我令，此番祭祀大典，定当要好生操办。”

“若族中有人偏袒于他，大人意下如何？”

养载挥手道，“只要异象一起，众人心神皆乱，哪还容得他们开口？到时只消你等随声附议，便足够了。”

养载复又道，“且记住，不可伤人，只需败其声名。”

“若祭祀未成，而策首之位动摇，族人必疑其德不配位。”

“此事之后，我自会出面安抚群情，另择一人辅佐左右。”

随后几日，这有关策首伏羲要主持操办一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祭祀大典的消息便传了开来。

此次祭祀，不仅华胥部落，周边诸多部落，都要一齐前来参礼。

在养载确认了此事之后，整个华胥部顿时沸腾。

这祭祀大事，一向都是部落之中最为重要的活动。

部落诸人都纷纷准备应典。

伏羲躬身筹办，凡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在暗处，那些原本就疑伏羲者，却悄悄聚于一处。

“此番祭典若成，伏羲之威，恐怕连总首也要退避三分。”

一人低声道，“他若真得天命，族人自不敢言抗。”

另一人沉声应道，“可若祭祀出了差错，便是他心术不正，逆天而行。”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良久，终是微微点头。

祭祀之日，晨光初照。

远山皆披晨霞，天空彩云缥缈，百花含苞欲放，群鸟高鸣不歇。

华胥部中央，祭坛已立。

自部落大门直通祭坛，沿途布满花草与青烟，缭绕升腾。

伏羲立于坛前，神色肃穆。

其身披玄衣，步伐稳健，言语有度。

四方诸人见之，无不心生敬服。

众人按照尊卑长幼，排好队列，伏羲这才开口道：

“拜圣母娘娘！”

众人齐声应和，俯首跪拜，肃穆之音回荡在祭坛之上。

接着，伏羲继续高声道，“拜救祖！”

众人再拜，声音愈发整齐。

“拜东王公、西王母！”

一拜再拜，气氛庄严，天地似有所感，风止云静，日光朗照。

伏羲声音未曾停顿，继续道，“拜人族三祖！”

每一道祭礼，皆需齐诵祷文、焚香献土，礼仪繁复，稍有疏漏，便是大不敬。

伏羲心知此祭之重，不敢有一丝怠慢。

养载亦立于坛下，面色肃然，亲率诸老，其声势之隆，前所未有。

待祭至人族三祖，燧人氏、有巢氏、缁衣氏，伏羲亲手引火，焚香三柱。

忽有异香扑鼻而来，众人皆疑是新香异料，未曾多思。

待最后一礼完成，伏羲开口道，“今日祭祀诸祖，乃是我人族之根、部落之本，凡族人皆当敬之、思之。”

“今我族兴盛，诸部归心。”

“然旧制未明，新礼未定，难以长久之安。今日借祭祀之机，吾欲当众言明职司，使能者居之，庸者退之。”

忽然，一道异响自祭坛之下传来，如兽哀嚎，隐隐作动。

原是地脉之中，有丝丝血煞之气浮动，非寻常祥瑞之兆。

人群之中，有老者忽而高声惊呼，“大不敬！地坛不洁，有血气之乱，此为妖祟作祟！”

话音一出，四下骚动。

随之而起的，是一连串沉积已久的非议——

“策首主祭，竟致此变，岂非天谴？”

“昔日总首主祭，何曾有此异象！”

华胥立于坛侧，闻此言，目光如炬。

她并未开口，只冷冷扫视众人一眼，那等威势，使得喧嚣稍歇。

而此时，又有一名长老突前一步，面上恭敬，却肃然开口，“策首为祭，不慎致异，恐有不敬天地之嫌。所议之事，是否应当暂缓？”

伏羲冷眼望去，却并未回答，而是道，“诸位请静，我自会查清。”

养载则皱眉，出言道，“策首慎言。今日祭祀本应肃穆神圣，岂容你这般含糊其词？”

“今日之事，确需一个明白，若不能明明白白，还诸祖清净，我华胥部颜面何存？”

又有数人附和，“确有此理！祭祀未竟，便言分职，若诸神不许，岂非自取其辱？”

养载见状，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扬声再道，“诸位，华胥部奉祖为尊，敬天法地，历来如此。今地坛有异，策首未解，如何再言他策？”

人群渐乱，有人已经跪伏不起，有人悄然退后数步，皆神情惶然，不知所措。

伏羲立于坛前，未动分毫，唯有目光之中，寒光微现，“尔等可还，记得，此时尚在祭祀之中？”

诸人闻言，皆是一愣。

伏羲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威势，回荡在祭坛之上。

似有金石之音，震人心神。

“祭祀尚在，诸位便如此喧哗纷乱，既忘诸祖在上，亦无半分礼仪存心，究竟是为祭祀，还是为搅局？”

此语一出，立时如一盆冷水泼下。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竟无人敢再作声。

伏羲缓步前行，立于香火正中，神色未有丝毫惊慌，只负手而立，朗声再道：

“祭坛异象，或有由来，然未曾查明，便妄下结论，以妖祟污人，以天谴扣罪，此为轻妄之极，殊失礼法之本。”

“若我伏羲真有错，诸祖在上，自会降罚。”

“若是旁人用心不良，混淆是非，那才是真正的不敬！”

他顿了顿，望向众人，“尔等莫要忘了，今时今日，是祭祀大典，是敬祖之日，非你我争权夺势之时。谁敢扰乱此礼，便是亵渎祖神！”

他话音落地，众人如被当头棒喝，纷纷低首，不敢再言。

养载却仍不肯善罢甘休，正待再言，忽听身侧华胥一声冷哼。

她缓步上前，与伏羲并肩而立，“我华胥一族，敬祖至上。今伏羲主祭，礼数未失，神前焚香亦有应兆，诸位却一口咬定有天谴，所为何意？”

华胥冷笑一声，正欲以雷霆手段了结此事。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