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饭店,坐落于金市新街口中心位置,成立于1983年。
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金市饭店以110米的高度坐上了“中国第一高楼”的交椅,一经问世便创下了全国多个第一,拥有东国第一部高速电梯,第一座大型室内停车场,是第一家由东国人自己管理的酒店,也是中国第一批五星级酒店之一,甚至还拥有一个旋转餐厅——璇宫。
但是很遗憾,现在是1980年,这座饭店还在建设中......
这让张盐有些郁闷,他手里刚有两个子,还想体验体验呢,在洪小巧面前装个小牛波一,结果还得等两年......
张盐没有忘记和之前和洪小巧的约定,拿到稿费之后,他约了洪小巧,说要请她吃饭,洪小巧欣然应允了。
早上,张盐走之前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头发,被谢兰女士看到了,谢兰阴阳他:“呦,头发梳的和狗舔的一样去干嘛呢!”
当得知张盐是去找洪小巧之后,谢兰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眯了眼,说我儿子真帅。
金市饭店没有建好,于是张盐退而求次,打算去丁山宾馆搓一顿,这个饭店的历史很长,在很多老金市人心里的地位不比金市饭店差,属于一个是老钱,一个是新贵。
可洪小巧的话,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你不是外宾,进不去。”
......好吧,这家是专门用来外事接待的,小老百姓够不到门槛,于是张盐顿时小马哥附体:
“等着,有朝一日我张盐一定要进去!我不是要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别人知道,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
洪小巧撇撇嘴,打断了张盐的豪情壮志:“......你失去了什么呀,得了这么多稿费还不满意啊,我要是有这笔钱,我就......我就......”
“就什么?”
“就买一百根冰糖葫芦!”洪小巧轱辘着眼珠,注意到了旁边售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那时金市街头有很多售卖冰糖葫芦的女青年,很多都是返城的知青,不知道二三十年后,她们又在做什么呢?
那个小贩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两个胳膊上戴着一副套袖。那个年代干活的女人都喜欢戴套袖,套袖能把袖子套上,防止袖口磨损或弄脏衣袖。她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扶着卖糖葫芦的架子,架子上插着一排排红彤彤的糖葫芦,亮晶晶的,看上去味道不错。
于是张盐买了两个回来,嗯,5分钱一串。
两人拐进了一家国营饭店。
1978年,东国第一家个体饭店“悦宾饭馆”在京城开业,引起了渲染大波,当然这家饭店能开起来肯定是得到了上面的授意。
但是目前距离这家饭店开业才过去两年,金市的街头并没有那么多味道好的小馆子,都是以国营饭店为主,吃饭不仅要钱,还要粮票。
好在有洪小巧在,粮票不是问题。
张盐看着0.8元的红烧鱼,2元的红烧羊肉,3元的烧鸡......顿感无比便宜,他从小打到大,压根没见过价格这么低的菜,哪怕购买力不一样,哪怕他的月工资只有40多。
所以他都想尝尝,不停和店员说要这个要那个,引得店员和吃饭群众侧目,颇像汪曾祺小说《安乐居》里面咋咋呼呼的小年轻......
这种土豪行为被洪小巧制止了。
洪小巧很有大姐风度的将张盐拨到身后:“......同志,你别听他瞎说,给我们点一个辣子鸡,一个香菇笋片,二两米饭就成!”
张盐说:“再来个红烧海参!”
洪小巧说:“多贵啊,要5块两毛钱呢。”
“听我的,我请你,两个人三个菜,正好!”张盐将钱一掏,很有气势地拍在桌案上。
谁知店员根本不鸟他,飘来一句:“海参没有。”
国营饭店的店员,对待顾客的态度虽然比不上供销社员,但是也不遑多让。
没办法,谁让只能吃这一家的饭呢......
“那就换软炸大虾!”
辣子鸡2块6,香菇笋片2块1,软炸大虾贵点,4块8,二两米饭6角,合计10块1毛钱,是原来张盐4分之一的工资。
约等于现在各位月薪3000的打工人花750块吃一顿饭,但考虑到80年代物资匮乏,这顿饭的含金量还要高些。
除了极少部分家庭,大部分人都是相当节俭的。
因此洪小巧在等菜时,就埋怨张盐,不知道省钱,有点钱就知道乱花,明明吃碗鸭血粉丝汤和汤包就已经很开心啦......
张盐调转筷子,用筷尾夹了一块大虾放在洪小巧的碗里。
“吃吧,我的小巧姐,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怎么和我妈一样.....”
嗯,这个年代的大虾,味道就是鲜美。
他刚刚叫我什么?我的...我的小巧姐?我什么时候成他的小巧姐了?
张盐没有想到,后世的一句随便调笑话在洪小巧的心里激荡起了散不去的涟漪。
他只感觉洪小巧有些奇怪,话变少了,脸红红的,就像碟子里的大虾。
囫囵吃了个干净,饭后,两人来到了玄武湖散步,消食。
玄武湖中有许多游人正在划船,那个年代公园里最受欢迎的游乐项目就是游船,周末或节假日,和朋友或者是恋人一起泛舟湖面既惬意又浪漫。
不过还没有脚踩的鸭子船,只有用桨划的小木船,就像电影《李焕英》里面沈腾划的那种。
5毛钱一条船,张盐带着洪小巧上了船。
洪小巧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小皮鞋,几乎和后世的女生没有什么区别,硬要说有的话,就是没有化妆,只有淡淡的好闻的雪花膏的味道。
洪小巧托着腮,看着张盐划船,湖水,蓝天,白云,游人.....都与她无关了。
“奶油蛋糕这次没吃成,下次补给你。”
“没关系的,又不是一定要吃......张盐,你的那首诗我看了,写的真好。”
“哦,你也知道了啊?”
“现在谁不知道啊,都说我们金市出了个大诗人!”
“那是,必须得大!不大不行!”
“瞧把你嘚瑟的,夸你两句就上天了!”
“说,你诗里写的那个女人是谁?”
张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