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果初窥

青铜殿的铜锈簌簌剥落时，苏九歌左眼的龙纹正灼烧着千万条金线。那些细如蛛丝的因果线穿透殿墙，将众生串联成发光的星网——他看见萧红鸢的线赤红如凤羽，酒剑仙的线缠绕着青莲根茎，而自己的线尽头竟分岔出九十八道死结。

“别碰往生殿主的线！”器灵突然叼住他手腕。墨玉麒麟的尾巴炸成刺猬状，“那老东西的因果沾着幽冥蚀骨毒，摸一下够你......”话音未落，苏九歌的指尖已触到萧红鸢的因果线。

血色幻境轰然展开。朔月夜的萧红鸢蜷缩在巫医殿，三生蛊虫正啃噬她心脉。当幽冥司主递来淬毒的退婚书时，她竟割开手腕，将凤凰精血绘成替命符——那符咒此刻正化作金丝，缠绕在苏九歌觉醒的烛龙血脉深处。

“原来那日客栈的噬魂钉......”苏九歌瞳孔骤缩。幻象中，本该洞穿自己后心的毒钉，被萧红鸢用因果线强行引向自身。她呕出的黑血渗入青铜殿地砖，此刻正在他脚边凝结成“莫回头”三字。

器灵突然啃噬幻境边缘：“快撤！这女人体内有混沌青......”幻象突然扭曲，萧红鸢的心口浮现半截青莲茎，莲瓣上赫然刻着酒剑仙的剑诀。

震荡波将苏九歌掀翻在酒剑仙的因果线上。浓烈酒气中，三百年前的画面如走马灯闪现：监察使楚潇然将半块玉印摁入石兽天灵，自己则把另半块塞进酒葫芦。最后消散前的苦笑，竟与酒剑仙醉卧云端的表情重叠。

“难怪老头总给我灌酒。”苏九歌摩挲着怀中残玉，玉纹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器灵惊恐地缩进欺天尺：“这玩意在读取你的轮回记忆！快......”

迟了。玉纹已刺入皮肤，前世记忆如毒藤疯长。苏九歌看见玄黄历699年的自己手持青莲，而莲心竟坐着个抱酒壶的婴儿——那是刚被天道抹去记忆重生的楚潇然。

幽冥司的追魂弩破空声撕裂幻境。三支蚀骨箭分别对准苏九歌的眉心、心口与左眼，箭尾竟系着萧红鸢被斩断的情丝。

“来得好！”苏九歌左眼龙纹怒张，因果线在视野里化作可拨动的琴弦。他轻弹第一根弦，本应直取性命的箭矢突然调头，将偷袭者的左腿钉上青铜柱。第二根弦震颤，蚀骨毒诡异地回流至弩机，腐蚀掉杀手半张脸。

“留活口！”器灵扑向第三人，却被对方怀中的物件惊退——那是药王谷特制的噬心蛊皿，内里浸泡的赫然是镇北王夫妇的半块头骨。

杀手自爆的毒雾里，苏九歌窥见骇人真相：幽冥司地牢的墙壁上，往生殿主与璇玑阁主正对弈。棋盘用五大王朝的龙脉作格线，棋子竟是各派长老的元婴。当璇玑阁主落下一枚黑子时，北荒边境的铸器炉突然爆炸——正是三个月后导致龙脉崩塌的导火索。

“原来我们皆是棋局里的劫材。”苏九歌捏碎毒雾幻象，掌心被混沌青莲的虚影灼出水泡。器灵舔舐伤口时突然僵住：“你瞳孔里......有朵莲花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