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卫国队打完这一仗,正值第9战区追击部队渡过汨罗江向北追击,羊角卫国队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
中国军队一直追到新墙河的南岸,小鬼子只得退守原阵地,中国军队也恢复了原阵地。
这一仗小鬼子抱兴而来败兴而归。小鬼子因种种原因难以为继而草草收场。
这一仗中国军队仅仅伤亡17426人,而小鬼子11军却伤亡了48327人。
这一仗极大地鼓舞了中国军民,增强了抗战胜利信心,而小鬼子不但战略图谋未能得逞,国际威望也一落千丈,更是加深了内政外交危机,直接导致近卫内阁垮台。
阿南惟几十分沮丧,这一仗他满以为他能以摧枯拉朽的强劲势头获得胜利的,可到头来雷声大雨点小,竟然以失败收场。
中日两军恢复到战前状态后,二赖子带着羊角卫国队在路上接了那个重伤员,就直接回到毛栗屋场。
他们不是守备军,用不着待在新墙河。
这段时间大家很辛苦,二赖子决定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回家的路上二赖子走在前面,虽然不打仗了,虽然没任务了,虽然有点累,但队伍的行军速度依然很快,二赖子是这样想的,他们是羊角卫国队,羊角卫国队是飓风,羊角卫国队永远不能疲疲沓沓。
他们是午后动身的,傍晚时分就到家了。二赖子站在壕沟前见围墙上无人,就喊了一嗓子,却无人答应,但马上就有两人在围墙上露出头来,是廖伟东和龙雅静。
他们一见是二赖子,马上吩咐放下吊桥,打开了大门。
进了大门,廖伟东和龙雅静站在地坪里正在等他们。二赖子问:“小鬼子都退了,你们怎么还在围墙上?”
廖伟东说:“你把这老老少少两百多人交给我们,我们得负责。”
二赖子没有说话,却在廖伟东的肩膀上拍了拍。
地坪里顿时热闹起来,大家相互问长问短,问小鬼子退到哪里了,卫国队都打了什么仗,是如何打的,打死了多少小鬼子……
队员们也很兴奋,兴高采烈地回答着问话,听到队员们的叙述,在家的护村团团员们都很懊丧,因为没能捞到打小鬼子。
留在家里的大多是护村团的老弱妇孺,如果不是不得已,二赖子是绝不会让他们参加战斗的,他们都是二赖子列为重点保护的对象。
二赖子上了围墙,姚梦琪也跟着上了围墙。
廖伟东和龙雅静一见,也上了围墙。围墙上没人,岗哨都在围墙里。
从围墙上下到围墙里,就见两个瞭望哨位上都伏着一个团员在瞭望,是象鼻子、闾尊贤两个老年人。
老年人稳重,象鼻子和闾尊贤的认真态度二赖子很满意,二赖子走到象鼻子面前说:“德贵叔,您是中队长,就不必亲自上哨位。”
象鼻子说:“我不放心,我怕其他人见小鬼子退了就不认真放哨。”
二赖子说:“您有这警惕心很对,以后我们每天都要全天监视,绝不可松懈。”
象鼻子说:“放心吧,不会误事。”
走到闾尊贤的面前二赖子说:“尊贤叔您辛苦了。”
闾尊贤笑道:“我们这算什么,你们才是真辛苦。”
出了围墙二赖子看到五嗲和大爷也站在地坪里,他们是听说二赖子他们回来了才过来的,二赖子和姚梦琪快步下了围墙喊了一声爷爷和师父,一番问候后,大爷说:“这回的仗打得好大,毛栗山上和汨罗江边到处都是小鬼子和国军的尸体,江水都染红了,真是造孽啊!”
二赖子说:“只要小鬼子不赶跑,这样的大仗还有得打。”
五嗲说:“打就打,怕他个卵!”五嗲当过兵又会武术,五嗲的话很豪气。
姚梦琪听了五嗲的话脸色微微泛红,虽然在卫国队也听过二赖子和队员们说粗鄙话,但她不像莫若雨那样锻炼出来了,她还是会害羞。
万建勋一见二赖子就跑过来说:“赖子你要不得,只顾自己痛快也不带着我。”
二赖子说:“等你练好了身手我就带你去。”
万建勋苦着脸说:“我起步迟,说不定等我练好了小鬼子早就赶跑了。”
二赖子笑道:“那不更好吗?”
万建勋说:“赖子你们什么时候走,走的时候带上我好不好?”
二赖子伸出一只手说:“只要你打得赢我一只手我就带你去。”
万建勋说:“你就是两只手都绑着我也打你不赢。”
二赖子说:“那就不行。”
大爷说:“就你那身手去了也是送死。”
二赖子对五嗲说:“爷爷,我去见妈妈,麻烦您弄点吃的,搞好一点,队员们这些天都辛苦了。”
五嗲笑道:“放心吧,你不交代我也会搞好一点犒劳你们。”
二赖子带着姚梦琪去见万氏和闾有福,莫若雨眼尖,立刻跑了过来挽着二赖子的手臂。
过了牌楼,老远就见万氏和闾有福、舅舅、舅妈都站在自家堂屋前张望。
二赖子、姚梦琪和莫若雨赶快跑过去叫爹爹妈妈舅舅舅妈,闾有福说:“都还好吧?”
二赖子说:“还好。”
万建勋说:“赖子他们这次又打死了好多小鬼子,可我一个小鬼子都没杀过。”
舅舅说:“没出息就是没出息,怨不得别人。”
舅妈说:“你也不要这样说他,这些日子他还是很努力的,不但练功很刻苦,站岗放哨还连班站。”
舅舅说:“这算什么,你看看赖子和梦琪、若雨,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二赖子说:“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多杀了几个小鬼子,建勋哥在家里保护屋场也是在为抗击小鬼子出力。”
舅舅说:“不说这些,你们打了那么多的仗,回来了就多休息几天,”
二赖子说:“好嘞。”
万氏抚摸着姚梦琪和莫若雨的脸颊,心疼地说:“伢子,你们都瘦了。”
姚梦琪挽着万氏的胳膊轻声道:“妈妈别担心,过几天又会胖起来。”
莫若雨笑道:“瘦一点好,瘦一点跑得快。”
闾有福说:“你别老拉着伢子说话,让他们洗一洗吃饭,好好睡一觉。”
万氏说:“你们爹爹心疼你们了,你们去吧。”
洗了澡吃过饭,二赖子和姚梦琪去看队员们,可队员们都迫不及待地睡了,二赖子和姚梦琪没有惊动他们,就退了出来。
二赖子对姚梦琪说:“小妹,今晚你只能一个人睡。”
姚梦琪苦着脸说:“没有哥哥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二赖子柔声道:“我爹爹妈妈都是老脑筋,我们没有结婚就睡在一起他们会生气的,你就跟妈妈睡吧。”
姚梦琪只好说道:“好吧。”
将姚梦琪送到万氏的卧室里,哄着睡了,又跟万氏说了一声说:“妈妈,我去睡了。”
万氏说:“好好睡吧。”
二赖子回到自己屋里,便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太沉了,二赖子一直睡到第二天午后才醒。
起来后去万氏的卧室一看,见姚梦琪早就起来了,正陪着万氏在说话。
二赖子问候过万氏后又问姚梦琪:“小妹,你吃过了吗?”
姚梦琪说:“我吃过了。”
又问:“莫姐姐呢?”
姚梦琪笑道:“那条懒虫还在睡觉。”
二赖子就一个人洗漱了吃饭。
吃过饭,二赖子去万氏屋里对姚梦琪说:“小妹,我们去外面走一走。”
出了屋场牌楼,却见廖伟东和龙雅静站在围墙上朝着远处观望,二赖子喊了一声,廖伟东和龙雅静下了围墙,二赖子说:“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四个人出了围墙过了吊桥,来到那条峡谷里,二赖子说:“小鬼子要是打我们屋场,不能让他们轻轻巧巧就进来,这里可挖点陷阱埋点地雷。”
廖伟东说:“可倒是可以,就是要防着自己人也着了道。”
二赖子说:“屋场里的人倒是不怕,可以留出一条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的通道,就是外面的人进来,非得自己人带着走,要不就很危险。”
廖伟东说:“那就放几个岗哨到峡谷外,亲戚熟人来了,就由岗哨带路,那就万无一失了。”
龙雅静笑道:“你弄的那些地雷可就派上用场了。”
二赖子说:“当初弄这些地雷就是准备用在这里的,只是小鬼子真心要夺取我们屋场,光是地雷围墙也挡不住,只能是阻挡一下而已,到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廖伟东说:“真要打起仗来,小鬼子要对付的是军队,未必肯花功夫来对付一个屋场。”
二赖子说:“那也说不定,总之还是要做好准备。”
龙雅静说:“是不是今天就弄?”
二赖子说:“不急,明天吧,等队员们都休息好了,明天一起动手。”
几个人又往回走,廖伟东问:“你们是不是不走了?”
二赖子说:“过两天还得走,新兵师还有许多事要做,但你们就不要走了,谁知道小鬼子什么时候又打过来,你们俩在这里我很放心。”
回到地坪里,二赖子对廖伟东说:“你们不要管我们,我和小妹去看看小妹的爷爷。”
到了老郎中的诊所,老郎中一见,说:“梦琪、赖子来了。”
姚梦琪抱着老郎中的一只手笑问:“爷爷你还好吧?”
老郎中说:“我们好得很。”
二赖子嘻嘻笑道:“爷爷我们昨天没有来看您,您不会生气吧?”
老郎中说:“呃,你们打小鬼子多累,我怎么会生气。”
老郎中的老伴给二赖子和姚梦琪各泡了一碗豆子芝麻茶,笑道:“你们的爷爷老念叨你们。”
姚梦琪说:“多谢爷爷记挂。”
喝了豆子芝麻茶,又说了一会闲话,两人告别老郎中就去金洞看护村团操练。
现在护村团的精锐抽走了大部分,剩下的也都是老弱妇孺,操练只是练练射击。
只有万建勋一个人跟着五嗲在操练极迷拳术和极迷刀术。
二赖子走过去给万建勋指点了一会,就回到屋场里,陪
万氏说话。第二天二赖子带着护村团在进屋场的峡谷里埋地雷,整整忙了一上午。
壕沟前的阔地里还设置了鹿砦,鹿砦做得很高大,中间杂以木桩竹签,可惜没有铁丝网,否则效果更佳。
鹿砦前后还挖了陷阱。
现在准备工作基本做得差不多了,金洞里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闾有福家用淘金的钱收购了一批粮食,为的是到时不至于饿肚子。屋场的各家各户也储备了足够吃一年的粮食。
又休息了两天,二赖子就带着卫国队回到长沙。
长沙城正在积极备战,有迹象表明,阿南惟几又在蠢蠢欲
动。
阿南惟几十分的不甘心,处心积虑策划的闪击战未能达到预期的目的他要扳回来,因而部队撤回到新墙河以北后,他就召开军事会议,让谋士们出谋划策,心心念念想着反攻。
薛岳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命令各部队加紧练兵,防止小鬼子反扑。
二赖子问吕弘扬:“新兵师的准备做得怎么样?”
吕弘扬说:“按照你的部署,已经分划好了各连队的区域,也基本熟悉了各自区域的地形,也打通了一部分墙洞,只是暗堡、地洞和机枪阵地还没开始。”
二赖子说:“那就得加紧,小鬼子说来就来了。”
二赖子带着姚梦琪去各个连队看了看,见大家都在积极备战丝毫没有松懈,就对那些连长说:“你们每个连队至少要修筑三处机枪阵地,三处暗堡,再就是多挖一些地洞,地洞的出口要多几个,特别是要做好伪装,不要轻易被小鬼子发现了。”
各个连队的连长都答应了。
二赖子去了第15集团军的那个守备师,守备师的师长不在,只有一个副参谋长庞大智值班,二赖子对庞大智说:“你们师虽然是明面上的守军,但只是假守,到时也要打巷战,我们新兵师在城内正在做准备,你们师也要做点准备。”
这个庞大智不太熟悉二赖子,又见二赖子的军衔跟自己差不多,就不以为然地说:“你是新兵师的,我们师你就不要操心了。”
二赖子耐着性子说:“拖不拖得住小鬼子是件大事,你不能掉以轻心,你做好了准备到时就能减少牺牲。”
庞大智乜眼看着二赖子说:“你打了几仗?还要你来教我!”
二赖子一听更不高兴了,骂道:“压你娘的老子这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庞大智也骂道:“妈的你骂谁,你是谁的老子?”
二赖子骂道:“老子骂你还是好的,老子恨不得毙了你,免得害了你手下的弟兄们!”
庞大智掏出抢来指着二赖子骂道:“哪个裤裆没拴紧露出你来了,枪毙老子,看老子先毙了你!”
话刚说完手里的枪就到了二赖子手中,二赖子一手攥着庞大智的衣领提了起来,一手用庞大智的那把枪指着庞大智的额头说道:“小样,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毙了老子!”
庞大智有点肥胖,却被二赖子一手提着,顿时面红耳赤。
师部的人都掏出枪指着二赖子,姚梦琪早在二赖子夺枪时就双枪在手,这时也用枪指着众人说道:“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二赖子吼道:“你们给老子老实点!”
师部的人都不敢动手,他们怕庞大智有失。
一群警卫冲了进来,一个警卫试图开枪,姚梦琪抬手一枪,那个警卫的枪就掉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手腕上滴了下来。
趁着众警卫一愣之机,姚梦琪就像一阵旋风在警卫中穿梭,所过之处,那些警卫顷刻间就全倒下了。
师部的那些人傻眼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娴静温婉的大美女,竟有如此出色的枪法和身手。
二赖子一手将庞大智的头摁在摊着军用地图的桌子上,一手持枪对着师部的军官们桀桀笑道:“还有谁想动手?”
二赖子的笑阴森可怖,师部的人哪个还敢动手,动手这个活阎王真敢开枪打人。
二赖子骂道:“压你娘的你不听老子的,我看你听不听薛司令长官的!”
说着就真的将枪放在电话机边去打电话,薛岳接到电话笑道:“赖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来我这里喝酒?”
二赖子骂道:“喝酒?老子可没有你空闲,我告诉你你虽然是只老虎,可你手下尽是一些瘟猫病猫乌龟王八!”
薛岳微微不快,问:“是谁惹你了?”
二赖子不高兴地说:“守备师的一个副参谋长卵都不懂,像他这熊样只能给小鬼子塞牙缝!”
二赖子说话的口气令师部的人大惊失色,一个小年轻竟然敢在战区司令长官面前如此张狂,这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地被二赖子抢白,薛岳顿时火气冲天,骂道:“你个臭赖子老子惹你了?你叫他接电话!”
二赖子松手放了庞大智,将听筒摔在他面前,吼道:“接!”
庞大智虽然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但心中很是憋屈,一个堂堂副参谋长却被人用枪指着,说出去岂不大丢脸面?因而他拿起电话就说道:“我是庞大智,薛长官,这个人在这里大闹师部,我得按军纪制裁。”
薛岳在电话里声色俱厉地问:“怎么回事?”
庞大智结结巴巴将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薛岳骂道:“你个混蛋你还制裁,活该你倒霉!闾顾问的建议有什么错?你不虚心接受人家的建议难怪人家骂你,要不是用人之际老子还要撤了你,你给老子听着,一切按闾顾问说的做!”
庞大智连连说:“是,是。”
薛岳又说:“你把电话给闾顾问。”
庞大智将电话交给二赖子,心里却在抱怨薛岳拉偏架。
二赖子接过电话说:“还有什么事?”
薛岳说道:“你个臭赖子怎么这个臭脾气?你有话不能好好说?你再这个样子我都护不住你。”
二赖子嗤道:“用不着你教训,老子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个脾气,你要看不惯老子走就是,打小鬼子哪里不能打!”
薛岳非常恼火,但现在是用人之际,惹恼了二赖子他真的会走,他只得捺着性子说:“好啦,这事就这样吧,有事再联系。”就撂下了电话。
二赖子丢下电话对姚梦琪说:“小妹,我们走。”
一见二赖子要走,庞大智可不敢放他走,二赖子要他们做什么准备还没说呢,被薛岳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庞大智只得说道:“闾顾问,您不能走,您还没说我们要做什么准备呢。”
二赖子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早这样不就没事了。”
庞大智笑道:“只怪我有眼无珠,闾顾问千万莫生气。”
二赖子乜了庞大智一眼,说道:“老子还没功夫生气。是这样,你们撤进城里时也得打巷战,所以你们师也得跟我们新兵师一样,划分一块区域,到时你们尽量在这个区域打巷战。”
庞大智问:“我们在哪个区域?”
二赖子说:“你们师就在浏城桥到定王台一带,你们也要像我们新兵师一样,以连为单位在这一带给他们分配打巷战的区域,将主要街道的墙壁打一些墙洞,修建暗堡和机枪阵地,还得挖一些藏身洞,这样当力量悬殊时不必硬拼可以藏起来,还可以躲避炮弹,藏身洞可多挖几个出口,要伪装好进口和出口,这项工程不小,你们得赶快动手。”
庞大智说:“好的,我们马上安排。”
二赖子说:“划分区域只是暂时明确责任,实际上打起来也许就没有区域了,但修筑这些工事就可以便于打巷战,可以减少一些牺牲,你们切不可以不当一回事。”
庞大智有点讨好地说:“保证修得让闾顾问满意。”
见达到了目的,二赖子对姚梦琪说:“小妹,我们走。”
庞大智说:“二位吃了饭再走?”
二赖子拍了拍庞大智的肩膀说:“这就不必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兄弟了,到时打起来还望多多配合。”
庞大智说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