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二赖子虽然只是当上了新兵师的军事顾问,但得了五万块光洋。
二赖子想,加上王耀武的那两万块他现在有了七万块光洋,有了这笔钱,要养活从长沙带来的那批兄弟就丝毫没问题了。
二赖子带着羊角卫国队仍然训练新兵师。
二赖子对吕弘扬说:“吕大哥,新兵师要想成为秘密武器,就要事事低调,不可张扬,这样到时候就可以给小鬼子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吕弘扬说:“赖子,你我是生死兄弟,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在新兵师,你可以当一大半家,你说如何弄就如何弄。”
二赖子说:“我建议还是将新兵师以连为单位分散在岳麓山附近,还是不穿军装,只穿老百姓的衣服,也不要弄番号,等到将来彻底亮相了,再一切恢复正常。”
吕弘扬说:“行。”
二赖子又说:“只要不打仗,我们羊角卫国队还是负责新兵师的训练,你要交代各级军官,不得干涉羊角卫国队。”
吕弘扬说:“这没问题,但是你要约束弟兄们,不要做不得体的事发表不得体的言论,否则,我很难做。”吕弘扬是军统派来的,他对羊角卫国队是非常了解的,由于二赖子桀骜不驯,而且有亲共倾向,底下的队员们也难免受其影响,说话行事也很出格,而且其中还有曹子建这样一个共党分子,现在虽然国共合作了,但国民政府的大政方针摆在那里,他不能不打预防针。
二赖子嗤道:“你虽然是上面任命的,但也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我的这些弟兄们你还不知道,他们打小鬼子何时含糊过?所以其他的你就不要太认真了。”
对于二赖子在新兵师当军事顾问,吕弘扬又是高兴又是头痛,有二赖子的帮助,他是巴不得,新兵师就一定能干出名堂来,可二赖子这人桀骜不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干,新兵师又是他训练出来的,威望早就竖起来了,他要干点什么事自己又干涉不了,到时弄出点什么事出来,自己这个师长也跑不掉。
他之所以要离开羊角卫国队,其原因就在于此,可没想到又弄到一起了,真是造化弄人。
要想不出事就要约束好部下,要约束部下首先就要约束二赖子,可他又如何约束得了?
唉,看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薛岳本来是要给新兵师申请番号的,但听吕弘扬说二赖子建议暂时不要番号,将新兵师隐蔽起来,觉得很有道理,只是暗暗配属给第15集团军统辖。
新兵师要隐蔽起来,就不能都安置在岳麓山,岳麓山只留下师部和警卫连,其他以连为单位仍然住在附近各个屋场,对外宣称说是屋场的民团。
有二赖子把握,新兵师的训练依然严酷。
九战区秣马厉兵时,小鬼子也在磨刀霍霍。冈部弘、冈部太郎和二爷摸进长沙时,以他们的身手,竟然也无法进入战区司令部,他们只是摸清了长官司令部的位置,却连薛岳的身影也未发现,可见长官司令部的防卫有多严。
没办法,阿南惟几只得就手头的资料研究薛岳和中国军队,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薛岳老打胜仗,难免滋长骄傲情绪;二是支那军队在经过鄂南战役湘赣会战后实力下降,补充的新兵也未形成战力。
阿南惟几虽然不蠢,但这一次却是误判了,薛岳虽然平时比较狂傲,但作为一个军事家,难道不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
再则中国军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休养生息,不但九战区加强了军事训练,就是其他战区也加强了军事训练,要不然,蒋介石也不会下令发动“冬季攻势”。
中国军队之所以获得一年多休养生息的机会,是因为国际形势发生巨大变化,欧洲、苏德战争爆发,美、英、苏忙于应付欧洲战争和苏德战争,日寇欲趁此机会调整战略,以谋求在东南亚获取更大利益。
为了解决南进的后顾之忧,日寇与苏联签订了《苏日中立条约》,但暗地里却准备从11军抽调两个甚至更多的师团进驻东北,找准机会随时对苏联下手。
为此日军参谋本部制定了《对华长期作战指导计划》,提出:“不放松现在对中国的压力,在此期间应用一切办法,特别是利用国际形势的变化,力求解决中国事变。”
日军认为,这段时间在中国不应进行大规模的进攻作战,只能在占领区以肃正、维持治安为主要目的。
这就是九战区为什么有休养生息机会的原因。
但阿南惟几强烈反对大本营的这一决定,认为继续利用战争摧毁中国、彻底解决中国问题才是日本的根本国策。他特别反对从第11军抽调兵力,认为这将使重庆政府获得生机。
因此他拟定了一个作战方案,决定仍以闪击战的方式,一举击败第九战区,威胁重庆政府。
他的意见获得了新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的支持。
不久日寇放弃了对苏联用兵的战略,也决定不从第11军抽调兵力,并以“大陆命”第538号命令批准阿南惟几的作战计划(此次作战的代号为“加号作战”)。
但为了南进计划,日寇还是从第11军抽走了第11航空舰队和第3飞行集团,这样,第11军的空中力量减少不少。
阿南惟几除了在山西打晋绥军获得胜利后,也没打过几次仗。他那次是使用“闪击战”战术,他认为闪击战不但希特勒会用,他阿南惟几也会用。
他分析了冈村宁次第一长沙保卫战之所以失利,是因为过于分散兵力,未能握紧拳头以致命一击。
他决定长沙作战集结第3、第4、第6、第40师团和四个旅团,总兵力达12万余人,以闪击战的战术向第九战区展开攻势。
自1941年8月中下旬起,日军第11军开始向湘北集结兵力。第3师团配属四个山炮大队,由湖北应山附近出发,9月16日前后集结于岳阳东南的小桥圳;第4师团配属山炮、迫击炮各一个大队,8月下旬由湖北应城、安陆地区出发,9月10日前后集结于岳阳东南的新开塘附近;第6师团配属两个山炮大队、一个迫击炮大队,于9月中旬集结于岳阳以南的草鞋岭附近;第40师团配属一个山炮大队,由湖北大冶、咸宁西移至桃林附近集结;以第13师团4个步兵大队、两个山炮大队为基干组成早渊支队,由宜昌以南的紫金岭出发,9月15日集结于岳阳以东的冷水铺附近;以第33师团三个步兵大队、一个山炮大队为基干组成荒木支队,由江西安义出发,9月上旬集结于桃林附近;以独立混成第14旅团一个步兵大队、一个山炮中队为基干组成平野支队,由江西瑞昌移至岳阳城陵矶附近集结;以独立混成第14旅团一个步兵大队为基干组成江藤支队,由江西瑞昌移至临湘附近集结。
其余还调集了战车、轻装甲车、野战重炮、工兵等单位协同作战。
虽然抽调走了一部分舰艇和空军,但仍有若干海军及航空兵协同作战。
阿南惟几将指挥部从武汉移至岳阳,并立即召开各部队的参谋长会议,最后确定的作战目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中国军队的抗战意志,给第九战区以沉重打击。作战方案是自9月18日开始进攻新墙河、汨水之间的中国军队;在击败中国军队后接着自长乐街附近进入汨水下游一线发动进攻,攻击该河左岸中国军队第4军及第99军。在新市至栗桥(新市南约25公里)公路一线突破中国军队阵地,以第11军的主力将中国军队包围在该公路以西湘江一带歼灭之;另以一部(第6、第40师团)击败蒲塘(平江正西偏南约10公里)方面山地内的中国军队。
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这是薛岳早就料到了的,况且湖南作为大西南的屏障,薛岳深感责任重大,他也不会掉以轻心。在一年多的日子里,除了打了鄂南和上高那两次战役,他基本都在积极准备如何对付小鬼子从湘北进攻。
部队经过补充休整,战斗力大有提高,特别是还打造了一支精锐之师,他对部队的现状很满意,也有信心打败小鬼子。
薛岳经过潜心研究,早就想出了一个对付小鬼子的办法,他给这个战术起了个名字,叫“天炉战术”。
只是在第一次长沙会战时还没来得及应用,小鬼子就仓皇撤退了。
他决定把二赖子叫来,研究讨论一下,以完善天炉战术。
二赖子召之即来。
一见二赖子到来,薛岳一拉他的手,说道:“走,去我卧室里喝酒去。”
薛岳的卧室里,参谋长吴逸志正在帮着警卫员摆菜碟,看到二赖子笑道:“赖子来了。”吴逸志知道薛岳很看重二赖子,他也觉得二赖子是个很有军事头脑的人才,再则时间久了,与二赖子也熟络了,因此,在私下场合里,吴逸志也叫他赖子。
二赖子望着一桌酒菜,笑道:“嚯嚯,蛮丰盛的嘛,你这是赔礼道歉呢还是要堵我的嘴?”二赖子对新兵师交给吕弘扬其实早就没有意见了,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打趣薛岳。
薛岳笑道:“你是个大英雄,我不相信你没有一点胸怀,还把那点事记在心里。”
二赖子说:“我当然懒得记那点事,既然你不是道歉也不是堵我的嘴,该不会是专门请我喝酒吧?我其实忙得很,没有你清闲。”
吴逸志笑道:“薛长官堂堂一个战区的司令长官,比你还清闲?你也太扯了吧。”
薛岳说道:“他就是个臭赖子,何时有一句正经话。”
二赖子翘着二郎腿嗤道:“我不正经,那你就说点正经的吧。”
薛岳说道:“叫你来是觉得跟你喝酒痛快,再则顺便有点事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二赖子笑道:“请我喝酒是假,讨论事情才是真吧。”
薛岳骂道:“你个臭赖子真是不识好歹,我堂堂一个司令长官请你喝酒,你还不以为然,有多少人希望我跟他们喝酒你知道不?”
二赖子这才笑道:“荣幸,荣幸之至。”
吴逸志给三个酒杯斟上酒,薛岳举起酒杯说道:“不说这些没盐味的话,喝酒。”
一杯酒下肚,薛岳说道:“我经过冥思苦想,设想了一个战术,叫‘天炉战术’,想你们帮着参谋一下。”
吴逸志笑道:“你的天炉战术我看已经很好了,我是没有其他意见,如果要参谋,也是赖子帮你参谋。”
二赖子顿时来了兴趣,笑道:“你发明的反八字阵帮你在万家岭打了一个大胜仗,现在又发明了天炉战术,一定能再打一个大胜仗。快说说,何谓天炉战术?”
薛岳端起酒杯与两人碰了一下,仰脖吞下,缓缓说道:“天炉战术足以法天地之幽邃,穷宇宙之奥秘,为鬼神所惊泣,人事所难测,无以名之,故曰《天炉战》。”
二赖子不耐烦地说:“你少故弄玄虚,具体说说。”
薛岳这才说道:“所谓‘天炉战术’,简单地说,也就是后退决战的战术,先诱敌深入,然后集中优势兵力予以包围歼灭之。但具体如何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二赖子也喝下一杯酒,低头沉吟不语。
吴逸志刚想张口,薛岳摆手制止,意思是别干扰他。
好一会,二赖子一拍大腿,说道:“好战术,你这天炉战术其实还是你以前的‘后退决战’‘争取外翼’战略思想的延伸。只是你以前是将小鬼子引诱到长沙以北加以歼灭,但天炉战术必须要有个炉子,你想将炉子安在哪里?”
薛岳道:“就安在长沙附近,你看如何?”
二赖子说:“不妥,长沙附近虽然也有适合做炉子的地方,但不如长沙城好,长沙城可以打巷战,打巷战容易拖住小鬼子,”
薛岳说:“你不是反对‘焦土抗战’吗?如此一来,长沙岂不打得稀巴烂?”
二赖子嗤道:“你以为长沙还有几处好地方?长沙早就被你们烧成了一片焦土!”
薛岳骂道:“臭赖子你什么意思?”
二赖子闪烁其词地说:“我是说既然长沙已经是一片焦土了,正适合做炉子。”
薛岳一瞪眼,说道:“你少打马虎眼,你的意思好像是我把长沙烧了。”
二赖子笑道:“我也没说错,虽然长沙是光脑壳烧的,但你不是他一边的吗?”
薛岳一听赶紧说:“打住打住,你还是说天炉战术吧。”薛岳知道,二赖子伶牙俐齿,自己说不过他,再则如果继续说下去,引得二赖子性发,大放厥词就头痛了。
二赖子这才说道:“长沙城本来就有不少既有工事,我的意见是将老百姓疏散出去,增加防御工事,以长沙为炉,引诱小鬼子进城,烧死那帮乌龟王八蛋。”
薛岳沉吟道:“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小鬼子一心只想占领长沙,长沙倒是个好诱饵,只是难道只摆一座空城?”
二赖子说:“当然不是,还得安排一支部队在长沙城里拖住小鬼子。”
吴逸志这时插话说:“小鬼子的战斗力你们都是知道的,因此这支部队必须也得战斗力强悍,才能拖得住鬼子,可若是让74军这样的部队驻在城内,小鬼子还会进长沙?”
二赖子说:“这当然不行,小鬼子是吃过74军的亏的,如果那样,小鬼子定不会进长沙。”
薛岳说:“既如此,如何处置?”
二赖子说:“可随便安排一支没多少战斗力的部队驻守长沙。”
吴逸志说:“那不行,那不成小鬼子的口中之食了。”
二赖子笑道:“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得埋伏一支精锐之师。”
吴逸志说:“那不还得使用74军?”
二赖子含笑不语,却看着薛岳。
薛岳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使用新兵师?”
二赖子道:“对,新兵师没有番号,小鬼子还不知道有这支部队,况且新兵师还穿着老百姓的服装,到时就装成留城的老百姓,也不显眼。”
吴逸志疑惑地说:“那能行吗?你要知道,小鬼子若是进来一个师团,可就够我们喝一壶的。”
二赖子嗤道:“你这是长小鬼子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训练的新兵师我心中还是有数的,再加上我们羊角卫国队,莫说小鬼子只是进一个师团,就是进三个师团,也拖得住,但是长沙外围一定要有一支战斗力较强的部队守卫,要消耗小鬼子的战斗力,等到了一定时候,这支部队也进城打巷战,这时候的小鬼子也是疲惫之师,就容易拖住了。只是到时其他部队的运动速度一定要快,否则,万一没有拖住就前功尽弃了。”
薛岳说:“好,就如此安排,再安排第15集团军一个师守长沙外围,另外只要我们很好地利用新墙河到长沙的四道天然屏障,就能打好这一仗。”
二赖子说:“对,但是,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如何把握分寸,引诱嘛,就不能使小鬼子生疑,要让小鬼子毫无顾忌地追击。”
薛岳说:“诱敌深入在上次长沙会战中我们已经有了经验,相信会做得更好。”
二赖子说:“那排兵布阵就没我的事了,喝酒喝酒。”
薛岳说:“好,我们今天喝个痛快。”
结果薛岳和吴逸志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二赖子站起身,看着薛岳和吴逸志,笑道:“小样,还想灌醉我?也不打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走出长官司令部,就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二赖子训练新兵师时,薛岳给他配了一部车。
薛岳的副官看见了赶紧说:“闾队长,你喝了酒不要开车,怕出危险。”
二赖子笑道:“你看我醉了吗?你还是快点去照顾你们的司令长官和参谋长吧,那才是两个醉鬼。”
二赖子跳上车,将车开得风快地向着新兵师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