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是真凶

一句且慢,引得堂上堂下所有人都是不由得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赫然是一个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

不是苏星河,还能是谁?

苏星河迈开步子走进堂中,手中的象牙骨扇“唰”地一声凌空展开,自在扇了两下,他才缓缓开口。

“诸位大人,如此断案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苏星河,公堂之上,你什么身份,在这里胡搅蛮缠。”

大理寺卿瞪着他,冷笑一声。

大周律例,非帝令,不得干扰三司断案。

苏星河摇摇头:“我只是想给一个建议而已,并非要干扰几位大人断案。”

“本官不接受你的建议!”

大理寺卿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看向苏星河的目光中,满是讥讽。

镇南王反叛,不知有多少朝臣早已经对此子腹诽不已。

若非女帝不知什么缘由力保,此子早该被千刀万剐,更遑论还保留什么世子的名头。

苏星河却似早有预料,只是冲着他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大理寺卿看着他这幅有恃无恐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尤大人,劳驾了。”

苏星河却是拍了拍手,突兀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声轻叹,下一刻,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了场中。

在场的所有人,登时目光紧缩,看到这身影,如同见鬼了一般。

“尤新臣!”

大理寺卿的话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瞪着大眼盯着黑影,“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我请来的。”

苏星河冲着尤新臣一拱手,对上那张招牌的寒铁面具,也是不由得觉得一阵寒气,“尤大人极擅断案,又是女帝信任之人,嫌犯身份特殊,自然是要参考一下尤大人的建议的。”

他这句话说完,又是抬头扫了一圈堂上端坐的几个身影:“诸位大人,觉得呢?”

大理寺卿不说话了,张楷嘴角一扯,反倒是刑部那位始终半眯着眼、不发一言的老头终于开了口。

“朝中诸事,天蚕布网,皆可稽查,更遑论一桩案子。尤大人亲自来了,便请上座吧。”

尤新臣哼了一声,终于开口:“诸位大人勿扰,听说有人要提点看法,本指挥使只是来看场热闹的,具体要如何断案,自然还是由你们决断的。”

“好,尤大人既然如此说,倒要请世子好好说上一番了。”张楷点点头,“本官也很好奇,世子究竟有何建议?”

“好!”

苏星河“啪”的一声收起骨扇,看向了仵作。

“仵作,我且问你,死者喉骨有轻微错位,这是生前还是生后之事?”

“自然是生前。”

“既是生前,那说明是有人掐住死者脖子,将他摔下了楼,这么说可对?”

“没错。”

“那我再请问,有人推你下楼,你会不会挣扎,会不会想要去抓住东西?”

仵作闻言,顿时愣了一下:“大人,您的意思了?”

“武易说他未曾和死者有肢体接触,林晴儿说是他与死者争斗,那么只要看看武易的身上,有没有痕迹,自然就可以知道谁在说谎了。”

苏星河耸耸肩。

仵作一愣,连忙抬头看向了堂上坐着的几位。

张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按他说的做。”

仵作连忙来到武易的身边,告罪一声,开始了探查。

武易眨了眨眼睛,一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说实话,从苏星河登场开始,他就不敢相信,苏星河竟然会为他说话,而且说得似乎还挺有道理。

不对,是太有道理了啊,他就是无辜的啊!

仵作的动作麻利,很快就完成了检验。

“几位大人,这位公子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与死者有关的痕迹,甚至连衣服拉扯的痕迹都没有。”

站在一般的袁青顿时一愣。

苏星河的方法并不难理解,外面旁听的人群,似乎也是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他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啊。”

“对啊,两个人真有争执,尤其是这种坠楼的生死关头,不说扣点什么,扯个衣服救命也是应该的啊。”

“没有痕迹,不应该啊……难道这举子是自杀?”

“哼!”

大理寺卿却是突然冷哼一声,“武易乃是钦天监弟子,身有奇术,岂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他要控制人摔下去,死者压根就没有挣扎的机会,甚至可能直接就被他掐晕了,哪能反抗。”

苏星河微微一笑:“这位大人果然聪慧,不过仵作你告诉一下这位大人,死者的指甲里有什么?”

仵作又是一愣,感受到苏星河突然逼过来的眼神,这才老实答道。

“死者指甲缝里嵌着青砖碎屑——应是高处坠落时本能抓握所致。”

“听到了吗这位大人,他指甲缝里有砖屑。”

苏星河似笑非笑,“我想,应该只有清醒并且身躯还能自由动作的人,才能在坠落时用指甲划出砖屑吧?”

整个大堂上,死一般的沉默。

“如果几位大人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可要开始提问了。”

苏星河说着,似笑非笑地转过了头,“首先要问的,就是这位林晴儿姑娘,你为什么要说谎?”

“没有,我没有说谎。”

林晴儿连连摇头,清丽的小脸上似乎又要落下泪来。

“没有说谎吗?刚刚我可是听到你亲口说,看到武易与死者争执,揪着袁公子的衣领往栏上撞的?”

苏星河看着他,等待着她的反应。

林晴儿咬了咬下唇,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一抬头便对上了站在苏星河身后的那张寒铁面具,还有面具后面那残忍到极致的杀气。

“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林晴儿吓得尖叫起来,“我当时其实晕过去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这句话一出,整个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天啊,这女人原来在撒谎!”

“婊子无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应该也只是担心牵扯到自己吧,毕竟当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在。”

苏星河嘴角勾起,本来还以为会有麻烦。

但林晴儿慌乱之下这不打自招的一句话,算是彻底稳了。

物证推翻,口供推翻,武易的罪,肯定是判不下去了。

现在的问题,或许应该是,真凶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