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湖北边的一座山上。
当玄应真人看到最开始飘来的那一抹金色剑光时,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接着在见到天上那位年轻道士后,脸色则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这人他见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人是宣州安宁县飞仙观的弟子,叫徐辞。
而飞仙观,正是自己打发那不肖弟子去的道观。
此人...
魏浅当时分明说他修为是合脉境,怎么飞跃至神通境了?
难道是夺舍,亦或是转世?
清风山老道却似乎早有所料。
至于这徐辞是怎么会自己神通的,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无非是利用什么法宝禁术或者符箓罢了。
自修行以来,他见过太多或奇异或解释不通的人和事了。
相较于某人一夜悟道,连破七境,徐辞这种倒也不过于离谱。
“是徐道士!”
陆依依刚一看到天上的人影立马就认了出来。
清风山老道惊讶道:“你看得清楚?”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看不清楚,但我就是知道那是徐道士...他在捉王八吗?”
“应该是。”
玄应真人闻言,不禁问道:“叶师伯,你们也认识此人?”
老道点了点头:“认识,算是依依的...朋友吧。”
玄应真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有底了。
起码不是不可控的变数。
可当他见到上方风云变幻的时候,神态险些失常。
这不是我的九霄风雷诀吗,怎么你也会?
玄应真人很快想到了吕南州。
莫非是他教的?
但以吕南州的性子,除非这人是他亲儿子,不然绝不可能传授给他。
“徐道士不见了!”
陆依依见天上人影忽然消失,不由地有些担心。
但很快,有万丈剑光破开雷云,从天而降。
巨龟见状,连忙缩壳。
然而剑光落下,直接将它龟甲自上而下,如割薄纸般一线切开。
连一声哀嚎都没有,活了数千年的大妖就此陨落。
玄应真人不禁皱了下眉头。
清风山老道瞥了他一眼说道:“兴许大燕朝的国运还没有到头。”
玄应真人轻叹一声。
这一天来的越晚,对世间造成的破坏就会越大。
老道忽然望向一处:“玄应,后续的事情你处理一下。”
接着他又对身旁的小姑娘说道:“依依,我带你去找徐道士。”
话音刚落,二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只剩下玄应真人看着幻月湖的景象头疼。
...
小树林中。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徐辞奋力睁开眼。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眼前出现了养父母的身影,还有吕南州,刘伯,白衣小童,曹神兵...
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吗。
此刻登仙...还真是只有一刻啊。
但好歹也算是体验一次做神仙的感觉了。
来到这个世界其实还不到一年,有些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其实是在做一场梦。
而现实中出车祸的他则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或许这边的自己死了,那边的自己就醒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徐道友,你还有两年寿命呢,没那么容易死。”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紧接着徐辞身体忽然有了些力气,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看着身前的老道,张口道:“前辈,你...”
清风山老道打断道:“省着点力气吧,待会儿我徒儿还要跟你道个别。”
接着他又说道:“你且听好,‘此刻登仙’消耗的不仅是你现在的寿元,同时还有将来的寿元,所以你若没在两年内修炼至神通境,就等死吧。”
两年,神通境...
也就是说,还是能多活两年呗。
徐辞本来想说这也挺好的,但忽然捕捉到老道言语里的一个漏洞。
既然他将来的寿元都被消耗了,那现在的两年寿元从哪里来的?
“自然是贫道借给你的。”
老道似乎能洞察人心:“你日后要是能活过两年,得还我两万枚白露钱,懂吗?”
两万?
我选择死亡。
“废话,为了续你两年命,贫道损耗了足足两百年寿元,两万枚白露钱很多吗?要不是看在依依的份上,收你十万枚都不算贵。”
老道朝后面看了一眼,接着说道:“你要是嫌两年不够,其实有一个方法能帮你在续几年的命。”
徐辞盯着他看。
“别想着我还会再借给你!”老道哼了一声,“桃花洞天有一种桃树,乃是蟠桃遗种,你要是能找到它,应该能再添点寿元。”
“不过据说这桃树早已绝迹,能不能找到要看你的造化了。”
“至于这桃花洞天...桃花谷的入口被封住了,你想要进去,得去照华山找北岳山君,让他花大力气帮你新开一道门。”
“都听懂了吧?听懂了就给我站起来,打起精神,我徒儿要跟你说两句话。”
随着老道的身影消失,不远处另一个老道带着陆依依缓缓走来。
“徐道士!”
“依依。”
“...”
清风山老道摇了摇头,走到一边。
“多谢叶神君。”
红衣女子倏忽出现,朝老道躬身一礼。
老道笑了:“你谢我?”
明姑娘淡然道:“我跟徐辞算是朋友。”
老道‘哦’了一声,问道:“你想好日后去哪了吗?”
“钱老说南海琉璃岛上的如意楼现在少个主事,他可以推荐我去。”
“如意楼啊,倒也算个去处,”老道顿了一下又说道,“之前我本来还以为你会让那皇帝给你立一座庙的。”
“往事已矣。”
老道摸了摸颔下胡须,又朝另一边看了一眼。
“怎么还没说完!”
...
不只是什么原因,那场祭水大典上的事情竟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除了少数人‘意外’身亡外。
两天后,皇帝宣布玄应真人不再担任大燕国师,并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至于新任国师,则还在讨论中。
又过了两天,徐辞跟左仪道别。
“徐道友要去照华山?”
左仪似乎忘记了徐辞在祭水大典前一天跟他说的话。
“不错,我想去拜见那位北岳山君。”
“不是供奉?”
“先供奉,有机会再拜见。”
“那便祝愿徐道友能见到北岳山君了。”
“左道友,此行路遥人远,若是有缘,来日再相逢。”
之后徐辞又去找牙行的那位蔡中介,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对了,现在那院子应该不会有鬼压床了。”
蔡中介自然大喜:“谢过徐道长。”
第二天早上。
徐辞收拾行李,牵着马一路出了北城。
望向前路,虽晨雾未散,但东方欲晓。
PS:刚回家,给这段剧情潦草结了个尾。
另外,隔壁王哥真别打赏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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