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新的部件

午夜的拉帕斯像一块覆满雾霭的黑铁，街角灯盏拖出长长影子。

猫屋紧贴河堤，狭窄木楼的招牌只剩一盏油灯勉强照字。

猫屋内，女人们吐着酒气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像缺了奶油的泡芙。

而这些奶油都已经被卡洛斯身边的一道道人形幻影装进了数不清的酒瓶之中。

魅魔老板娘惊骇地看着卡洛斯的背影，她还是第一次接待这样一个客人。

能一个人把店里的姐妹们全都撂倒，而且还面色如常，甚至连她自己都在最后无奈求饶。

而且最怪异的事情是，这位客人买下了店里的所有酒，自己却一口不喝，说自己只要瓶子不要酒，酒可以送给店员喝。

最后当她看到这位客人召唤出一道道人形幻影，将精华液全部灌入酒瓶之中准备带走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这位客人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特殊癖好？”魅魔老板娘自认见识过很多男人，但眼前这种男人还真是没见过。

卡洛斯整理好衣物，微笑着转身对魅魔老板娘笑道：“辛苦你们了，让你们加了不少班，这是我给你们的小费。”

说着卡洛斯随手丢出一张价值500枚金币的金票，走出了大门。

卡洛斯身后的幻影，一个个提着酒瓶，跟着走出大门，融入夜色之中。

第一道幻影掠过议会图书环廊的通风口，倾下两滴酒瓶里的液体。

第二道幻影潜入“银币广场”喷泉，将液体融入喷泉之中。

第三道幻影踩上钟楼铜壁，以细雾抹遍巡更梯。

第四、第五影分别钻进炼金作坊的烟囱与贵族剧院的织幕。

……

这一夜，百影夜行。

每一滴精华都承载 DNA 特征，被城风卷走、附着、沉积。

命痕感应吊坠从此将永远亮灯。

做完这一切，卡洛斯沿着运河石栏漫步准备回家。

水面映出碎银，远处黑曜塔的封锁结界仍闪微光，城卫队巡街的铁铠声此起彼伏。

忽然，某根神经被轻叩，一股熟悉的感觉，细若柳絮，却真真切切。

“是不朽之身……不知道是哪个部件。”

卡洛斯立在桥影下，仔细感受着来自不朽之身的召唤。

那股感觉像一道金丝，穿过石桥、沿着地下暗渠向北。

“位置极深……比当初生命之根给我的感觉更淡，可能仅是沾染或残片。”

虽然说来魔法议会的目的是为了获取更高层次的魔法知识，但是现在既然发现了新的不朽之身部件的痕迹，他自然不能放过。

他脚尖一点，悄然遁入河岸侧的检修梯井，铁栅被魔法悄无声息撑开。

拉帕斯下水道，雨水总渠，深度三十尺。

腐臭潮汽迎面扑来，砖拱顶渗水如泪。

照明术在卡洛斯的指尖升起，映出苔藓与鼠影。

不朽之身的感觉在暗流与粪水味里忽强忽弱，每一次呼吸都像过滤泥浆，让他有些作呕。

他赶紧为自己施加了屏蔽这些味道的魔法才开始沿碎石舷道循迹前行，

拐过不知道几次弯后，一整面墙挡住了去路。

卡洛斯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一直身处幻术魔法之中，只不过因为不朽之身的指引，才能一直走到这里。

否则，他应该会在幻术的影响下偏离原本的路线，不会来到这堵墙前。

而这堵墙也不是真实存在的墙，而是幻术的最后一道防线。

穿过这道防线，就会抵达幻术之后的真实。

若不是他对幻术有着深入的研究，恐怕还察觉不到眼前的异常。

而既然这里用幻术遮掩着什么，必然藏着什么秘密。

他指尖一挑，眼前封死去路的砖墙似金箔碎裂，眼前骤然别开一片空旷营地。

营地里火光微微跳动，照亮了这处原本隐匿于下水道深处的秘密空间。

四周搭建着十几顶灰暗的帆布帐篷，中央则是一块用石砖围砌成的简陋高台，上面立着硕大的三角圣徽，三角圣徽下方摆放着一些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物品。

卡洛斯还未来得及观察仔细，耳边便传来了低声吟诵的赞美诗：

“至高无上的神啊，求您驱散黑暗，带来光明，驱除我们的病痛与绝望，赐予我们永恒的生命与救赎。”

声音低沉而虔诚，甚至带着一点沙哑的哽咽，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卡洛斯心中微微一震，这种场景他本以为只有在教会的城邦才会出现，却没想到竟会在拉帕斯——魔法议会势力的心脏中出现。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吟诵声渐渐停下，人群之中，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棕色法袍，头发灰白，脸庞消瘦苍白，眼神却出奇地清澈与坚定。

四周的信徒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卡洛斯。

此时，卡洛斯已经将心中的诧异隐藏了起来。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些人的面容上皆带着不同程度的病态，有的皮肤灰白，有的嘴唇泛青，有的则身上透着诡异的斑点。

再联想到刚才祷告中他们所诉说的病痛，他心中立刻便有了主意。

他脸色骤变，表情由惊愕迅速转为了激动和痛苦的交织，双膝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声音颤抖着，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终于，终于找到了这里……感谢神明指引，让我来到了这里！”

中年男人的眼神略显疑惑，但听闻卡洛斯的话后，面色稍缓，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一步，问道：“年轻人，你为何来到这里？”

卡洛斯抬起头，眼眶通红，双眼中隐隐泛出泪光，情绪真挚得仿佛即将崩溃：“我曾经是一名骄傲的魔法师，我以为魔法能够解决一切问题，但我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声音渐渐提高，语气也愈发激动，仿佛内心深处积攒了无尽的痛苦，急于宣泄出来：

“自从我患上了一种可怕的疾病，我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我的四肢开始麻木僵硬，一步步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最近连提笔写字都成了难事……这病症我无法医治，更无法接受！我尝试了无数魔法、药剂、仪式，但一切都是徒劳！我的希望被彻底熄灭，直到今晚，我感受到神的指引，指引我一路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