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进行中

“弟子秦征，拜见袁师！”

登上高台，秦征于离袁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口中朗声道，随即恭谨一鞠。

拜师的流程，袁慎之前闲聊时跟他提过一嘴，此刻做来，秦征也不算全无准备。

“起来吧。”

望着眼前向自己抱拳行礼的秦征，袁慎淡淡一笑，温声开口。

待秦征收起礼节，挺直腰杆，袁慎轻启步伐，慢慢走到了摆着一应器具的大红桌案前。

此刻，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礼器齐备的红木桌案透着股庄严肃度的感觉，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便收息噤声，不敢开口。

从袖中缓缓摸出一根火折子，袁慎打着火，不紧不慢的将桌角的两根大红蜡烛点燃了，而在武馆一脉历来的规矩中，点燃礼蜡，就代表着收徒仪式的正式开始。

礼烛静静燃烧，承受热力的蜡体开始慢慢流下蜡泪，如豆大的火苗随着场馆中的微风轻轻摇曳，灵动多姿。

转过身来，不去看身后徐徐摇曳的烛火，袁慎目光直视向身前的秦征，嘴唇翕动。

“今日，高朋满座，宾友相集，我长空武馆为馆内百年大业计，于此处广开典礼，收授良才！”

“此番收徒，吾上不愧祖业先师，下不负芸芸子弟，诚出本心，奉公无私！”

袁慎的声音铿锵有力，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习惯性的冷硬。

很快，袁慎就念完了仪式的前词。

这套流程，袁慎已经走过四遍了，即便彼此之间的间隔较长，可以先天强者的记性，袁慎还是如初次收下真传弟子时一样，前词说的一字不差。

念完前词，袁慎顿了顿，凝视向秦征的目光里带上了一分郑重。

接下来他要问的，就是此次收徒仪式中最重要的问题了。

“秦征，你可愿拜在我的门下，成为我袁慎的第五位真传弟子？”

话音落下，袁慎眼神紧盯向秦征，眼底深处，竟有一丝极为少见的紧张。

四周，闻听此言的宾客们此刻也是鸦雀无声。

“弟子愿意！”没有片刻迟疑，秦征毫不犹豫道。

“好！从今日起，你秦征便是我袁慎座下的第五位真传弟子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袁慎大笑一声，眼中微不可察的紧张转瞬消失不见。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有点担心，秦征会给他来个否决的答案。

缓缓收敛笑意，袁慎复转身走到红木桌案前，拿起放在小巧香炉边的三根细长线香，借用燃烧的烛火将其点燃，随后慢步行至秦征面前，神色肃穆。

“新晋真传秦征，为馆业祖师奉香！”

说着，袁慎把手中的三根散发袅袅烟气的线香递向秦征。

郑重接过线香，淡淡的白烟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种略显刺鼻的香火味。

可秦征全然无视，在接过线香后，秦征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步伐迈出，三两步便走到了红木桌案前，与案下的蒲团并列。

双手持举线香，秦征目光看向案上供奉的水墨男子画像，以他这个微微仰视的角度去看，画像上的雄毅男子仿佛像是在居高临下的俯瞰他一样，带着股霸道漠然的气势，眼神似无视，又似打量，意味难明，活灵活现。

高超的画技，让这道水墨身影好似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

深深凝视了画像上的祖师一眼，秦征眼神沉凝，缓缓将手中的线香插在了位居案中的鎏金香炉里，三根线香呈倒锥形立住，袅袅烟气笔直飘向上方，直冲穹顶。

做完这一步，秦征徐徐后退了几寸距离，找到蒲团，缓缓屈膝跪立于其上，向案前深深一拜。

若是放在以前，祭奠祖师光是一拜还不够，需行三叩首之礼，可时代终究是在进步，到了现在，叩首之礼绝大部分地方已经免除，转而用以替代的，是大拜之礼。

而拜礼与叩首之礼最大的区别，就是不用磕头了。

缓缓站起身来，秦征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到此，收徒典礼的仪式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问愿、奉香、礼拜，三个最重要的步骤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仪式化流程了。

“恭贺袁馆主喜得佳徒！有此千里驹在，长空武馆今后定然会蒸蒸日上！”

“是啊，袁馆主座下四位真传实力本就都极为出众，个个在岳州市都有不小名声，现在又收下了一匹千里良骥，以后就算出现数位先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典礼的步骤在场宾客大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见仪式临近尾声，诸多打着巴结讨好目的前来的宾客当即大声恭维道，祝贺声、附和声，一时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对此，袁慎只是面露淡笑，没有出声。

场下的宾客，绝大部分都只是来凑数的，对于他袁慎和长空武馆而言，根本不重要。

在他心目中有分量的，是那些位列观礼座次前方，此刻仍然没有出声的大人物。

而且，袁慎并没有忘记，今天武馆里除了应邀前来的好友和给他面子过来观礼的大人物之外，还有一批心怀恶意的不速之客。

他可不信，这群人会眼睁睁看着典礼顺利进行完毕而不闹出些幺蛾子来。

“袁馆主，能在知天命之年，得遇佳徒，实属不易，我祝贺你。”

这时，位居观礼座次前列的一位中年男子开口了。

其一身暗蓝色制服，胸前两颗金星闪耀夺目，墨发剃成短寸式样，看起来干净利落，眼神炯炯，精光闪烁，脚下一双黑色皮鞋刷的锃亮，远望之，一股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隐隐透体而出。

此人的面容，常观看本地电视新闻的人一定不会陌生，在诸多有关法院判决、执行的大案中，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影都时常出现。

他，就是当今岳州市司务局局长，掌管一地裁决审判权力的大员，虞城。

“多谢虞局长吉言。”

目光看向虞城，袁慎眼睑含笑，冲其微微颔首。

他与虞城之间，相识也很多年了，关系一直都不错，此番虞城率先表态祝贺，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有了重量级的人物开口祝贺，一些习惯了不充当出头鸟的头脸人物也纷纷出声景从。

他们今天既然来观礼，决定给袁慎一个面子，当然不会吝惜这么一个小小的祝贺。

之所以刚刚不约而同的默不作声，纯粹是不想当第一个冒头的人被人记住而已。

他们可都看到了，金山武馆的馆主陈震，此刻就坐在左侧观礼席的中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