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书书笑着赞道:“夏姑娘琴艺愈发精湛,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夏诗雨莲步轻移,微微欠身,梨涡浅笑:“曾公子过誉,献丑了。”
“哈哈,好热闹!”话音未落,一道张扬的笑声穿透琴音。柳怀风大摇大摆踏入厅内,身旁跟着神色冷峻的花崇逸。夏诗雨抬眸瞬间,秀眉紧蹙,原本含笑的眼眸冷若冰霜。
柳怀风折扇一收,故作文雅:“在下柳怀风,听闻夏姑娘芳名,今日特来拜会,若有唐突,还望海涵。”
可他眼下乌青浓重,面色暗沉,两颊浮着诡异的潮红,眼神浑浊,透着几分猥琐。
夏诗雨玉手冷冷回道:“柳公子既知唐突,那便请回吧。”
花崇逸闻言,上前一步,剑眉倒竖:“放肆!你不过区区花魁,竟敢对柳师兄如此无礼!”
柳怀风抬手拦住崇逸,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崇逸师弟莫急,百花楼本就是寻欢作乐之地。夏姑娘,上次我提的事,做我柳怀风的妾室,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岂不美哉?”说罢,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夏诗雨身上游走。
“淫贼!休得妄想!”夏诗雨杏目圆睁,厉声斥责。
楼内瞬间议论纷纷,有人掩面低语:“早听闻柳怀风好色成性,今日算是见识了。”
“他可是凌霄阁长老的亲传弟子,夏姑娘这次怕是在劫难逃。”
柳怀风脸色一沉,折扇“啪”地打开,声音骤然冷冽:“夏诗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能入我柳怀风的府中,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若再执迷不悟,可别怪我不客气!凭你一介弱质女流,在这河阳城,能逃出我的掌心?”
夏诗雨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过是百花楼的花魁,无权无势,而柳怀风背后是凌霄阁,自己拿什么反抗?难道真要任人摆布?想到此处,她眼眶泛红,满心不甘。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位夏姑娘已然明确拒绝,阁下如此纠缠,只怕不是君子所为吧?”
柳怀风见有人敢坏自己的好事,顿时怒目圆睁:“你是哪来的多管闲事之徒?敢坏本少爷的好事!不想惹祸上身,就赶紧滚!”
曾书书神色一凛,目光如炬:“在下青云门风回峰弟子曾书书。”
此言一出,百花楼内瞬间炸开了锅。
“竟是青云门的人!”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正道三大门派之一,底蕴深厚,地位尊崇!”
“凌霄阁虽也不弱,可跟青云门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柳怀风这次怕是闯大祸了。”
夏诗雨听闻曾书书自报家门,她美目圆睁,眼中的惊愕如同平静湖面被巨石砸中,泛起层层涟漪。此前,曾书书来过几次百花楼,在悠悠琴音中,二人渐渐熟络,成为好友。
她知道曾书书不是一般人,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青云门的人。
柳怀风一听“青云门”三个字,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双腿一软,额头上冷汗直冒。刚才那句“滚”仿佛一记重锤,敲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柳怀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大人,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求您大人大量,饶过小的这一回!”
一旁的花崇逸见状,也吓得脸色煞白,“噗通”跪地,浑身抖如筛糠。
曾书书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说道:“你刚才似乎说让我滚啊!”
柳怀风忙不迭地摇头,“啪!啪!”左右开弓,狠狠扇着自己耳光:“大人,是小的胡言乱语,该打!该打!”不一会儿,脸颊就高高肿起,泛着青红。
曾书书冷哼一声,目光如刀:“看在你二人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就赶紧滚!还有,以后不许再打夏姑娘的主意,否则,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怀风如获大赦,连声道谢:“多谢大人饶恕,小的再也不敢了!”说罢,拉着花崇逸,灰溜溜地逃出了百花楼。
夏诗雨目送柳怀风一行人灰溜溜离去,紧绷的双肩这才缓缓放松,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莲步轻移,走到曾书书面前,眼波流转间满是感激,声音轻柔婉转,恰似春日微风拂过耳畔:“曾公子,今日若不是你及时出现,以雷霆之势震慑住那恶徒,小女子怕是在劫难逃。这份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语毕,她身姿如弱柳扶风,深深弯下腰去,发间珠翠微微晃动,散发着淡淡清香。
曾书书爽朗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衣袂随着动作轻轻飘动:“夏姑娘,咱俩何必这么见外?咱们是朋友嘛,互相帮衬本就是分内之事。何况我身为青云门弟子,秉持门规道义,遇见这种恃强凌弱之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现在我也该离开了,夏姑娘,我们以后再见。”
夏诗雨微微颔首,乌黑的发丝轻晃,眉眼间满是温婉:“曾公子慢走,往后的日子,盼公子得闲,多来听我抚琴解闷。”
“知道了。”曾书书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浅笑,目光下意识回望了一眼百花楼内的夏诗雨,这才转身朝着楼外走去。
叶辰快步跟了上去,看着曾书书脸上还未消散的笑意,眼珠一转,调侃道:“哟,想不到曾师兄也会来这么一出英雄救美啊!”
曾书书脚步一滞,轻咳两声,故作严肃道:“叶师弟,可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今日之事,换做任何一位青云门弟子,都会挺身而出。”
叶辰见状,笑得愈发狡黠:“曾师兄,刚刚你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夏姑娘望着你的眼神似乎和旁人不太一样。依我看,她八成是喜欢上你了。”
曾书书听到这话后抬手作势要打叶辰。
叶辰早有防备,身形灵活一闪,轻松躲开。
又是过了几个时辰,曾书书抬眸望向渐暗的天色,转头对叶辰说道:“叶师弟,日头不早,我也该回青云门了,再见。”
叶辰笑道:“曾师兄,再见。”说罢,抬手挥别。
曾书书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燕,稳稳落在灵剑之上。刹那间,灵剑周身泛起璀璨光芒,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朝着青云门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