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要变天了

徐盛安走后,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魏衷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爹,您出的价,是不是太高了?三十三万两现银,虽然有些麻烦,但咱们也不是拿不出来,何必要拿分红给他?”

“高吗?”

魏老爷子坐回到桌边,轻轻刮了刮茶杯中的浮沫:

“咱们生意人,眼光要往长远看些,那位徐帮主能一口气拿出十件可以让人半年内速成二流高手的宝物,你怎么肯定他手上就没有更多?”

魏衷闻言,有些为难道:

“这我当然想过,可这种东西,多起来就不值钱了,不说咱们值不值得拿出那么多现银来做这笔生意,就算咱们每回都把这十分全吃下,慢慢地出货,可价格还是会一点点往下跌,总有一天就不值……”

“唉~”

魏老爷子闻言,轻叹一声道:

“你啊,怎么总是把眼光局限在这生意场里?赵师傅,你说说,那年轻人的武功怎么样?”

赵无极闻言,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很强,他从我手上接茶的时候,凭的是一手十分扎实的点穴功夫,功力也不弱于我,若只是交手,也许我与他或许还在伯仲之间,若是生死相搏,我不如他。”

“嗯。”

魏老爷子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几天前,他还是一介籍籍无名之辈,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夺下船帮魁首的位置,还能大量出售这种宝物,可见定有天大的机缘际会。”

魏衷疑惑道:

“这么说,您是对他的机缘感兴趣?”

“哼,一小部分吧,只是有点好奇,但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魏老爷子轻哼一声:

“有句话,叫做天命不加无能之辈,但凡有这种大机缘者,哪一个不是当代的人中豪杰?”

魏衷闻言,揉了揉下巴,还是有些不解:

“可以他的出身身份,将来的成就必然会受些限制,我们跟他这样的人在明面上牵扯太多,是不是不太好?”

魏老爷子闻言,忍不住横了自己儿子一眼:

“出身?出身又能说明什么?往远了说,二百年前,武仙人在洛都城下,剑破北蛮十万大军之前,可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吗?往近了说,我的祖爷爷,你的祖宗,创下如今这偌大家业之前,不也只是盈州一普通的贩茶游商?”

说着,魏老爷子笑了笑:

“真正的飞龙,又岂会被出生的小水潭困住?一旦乘风云而变化,任凭天下之大,都大可以去得。何况,你又怎么知道,他真是毫无背景的寒鳞呢?”

魏衷闻言,十分意外道:

“您是说,他背后还有别人在支持他?”

“只是个猜测,没什么证据。”

魏老爷子抿了一口茶:

“方才听人说,他进来之前,在门口那小亭子等着的时候,曾经和元家的那位聊过几句,而且相谈甚欢。”

魏衷听了,眼神顿时一颤,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您……您是说,那位也有想法……可若真是这样,咱们岂能随意趟这趟浑水?您又这么大岁数了,本该颐养天年……”

魏老爷子顿了顿,眼神看向不远处一棵随风摇曳的柳树: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圣上归天,也许就在这一两年,现在的局势,不是我们想不想趟这趟浑水,而是别人要拽着我们的胳膊腿,把我们拉进这浑水里淹死,万宝商行刚刚不是来过了吗?别忘了,当初咱们,可也是这么发家的。”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魏衷听后,再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许久不言。

魏老爷子看着天边隐隐动荡的乌云,今晚多半是要下雨了。

他冲着自己的儿子摆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好准备吧,要变天了。”

……

另一边,徐盛安牵回了租来的大黑马,骑上马,准备回城。

鼠鼠也在这时候从他的衣袖里钻了出来,趴在徐盛安的肩膀上吹风,因为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所以一般见外人的时候,徐盛安都会叫鼠鼠在衣袖里安静地藏着。

鼠鼠也很听话,只是这回商谈的时间有些久,确实把鼠鼠给憋坏了,此时趴在徐盛安耳边吱吱喳喳的,想一会儿吃点好的。

“嗯,知道了,一会儿,给你买只烧鹅。”

徐盛安摸了摸鼠鼠的头,就快马加鞭地赶向城内,不仅是因为看天色快下雨了,也是因为女捕快被在家里绑了半天,估计雀鹰小二也没办法给她喂水喂饭,现在大概很难受。

他再不回去,没准会给人的身心留下点什么毛病。

可他昨天又答应要去看一眼白姑娘,这会儿总不好失信,所以还得往小茶楼跑一趟,时间实在太紧迫了。

好在因为快要下雨了,洛都郊外的道路上已经没几个人,徐盛安可以尽情飙马。

虽然他没系统学过骑马,但以练武的身体素质和灵活性,想骑快马也没什么难度。

在全速之下,约莫二十来分钟,徐盛安就先赶到了小茶楼处,先吩咐了厨房弄一只烧鹅,便直接急匆匆地往三楼赶去。

推开三楼小房间的那扇门,只见白悯秋此时正坐在桌边吃饭。

她见来的是徐盛安,眸子都不由得亮了一下,微笑道:

“徐帮主来了?我刚刚还担心你今天太忙,抽不出时间过来,打算托掌柜的把这件东西给你带去。”

说着,白悯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

“这是踏雪七折的运气法门,我都详细写好了,徐帮主既然来了,就自己收着吧。”

徐盛安差点都忘了还有这茬儿,此时连忙道了声谢,将还带着体温的小册子拿起,贴身收好,犹豫片刻,才问道:

“白香主今天,过得可还好?”

“嗯,这里很清静,也没人来打扰。”

白悯秋见徐盛安有些不好意思,气氛略显尴尬,当即站起身,走到徐盛安身边,替他掸了掸肩上的灰尘:

“徐帮主有事的话,就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这边,我伤势已经稳定,不会有什么大碍。”

徐盛安确实也有点急着回家看女捕快,但刚见一面就走,未免显得太敷衍,像个渣男。

此时见白悯秋如此善解人意,他当即也不再磨蹭,连忙笑着解释了一声:

“今日家中确实有些要事,下次来,一定陪白香主多待一会儿……”

“嗯。”

白悯秋笑了笑:

“快下雨了,徐帮主路上小心。”

……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悯秋才坐回到桌边,一口口地对付着饭菜。

其实她也确实很想让徐盛安多待一会儿。

毕竟她此时孤身一身藏身在小阁楼里,一整天也没个人说话,也就到了饭点的时候,老掌柜的闺女会上来给她送饭,但也放下饭菜就走了。

大概是因为在屋里闷久了,白悯秋觉得这饭菜都不香了,似乎远没有徐帮主昨天做的好吃,可人家现在忙得很,总不可能天天留在这儿给她做饭吃。

或者徐帮主能一起陪她吃两口也好,或许是因为她如今在城中孤身一人,只有徐帮主在身边的时候,白悯秋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可人家怎么也是个帮主,这会儿明显有事要忙,她要是出口挽留,未免不知轻重了些。

白悯秋轻咬着筷子,想着刚刚短短见上的一面,思绪有些飘飞:

只是不知道徐帮主所说的“家里事”是指什么,她曾经住过一晚,记得徐帮主家里似乎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大概还是指帮中的事务吧,听说有些人习惯把帮派的事务说成家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