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丈母娘带话

早上，王素兰走的时候带水了。

宋薇只是太无聊。她还没学会骑摩托，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想着去地里待会，说不定还能再抓一只野鸡，经李刚这么一搅和，哪还有送水的心思。

她蹲在院里，迎着大大的太阳思考人生。

都是什么烂人，她以前鲜少遇到恶意，突然来一堆奇葩，真是让人难以消化。

宋薇看着旧旧的房子，再看看旧旧的衣裳，重重叹了口气，她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起了一轮又一轮。

宋薇的裙子做好了，她喊上张苗苗一起去拿。

桃红色A字版半身裙，靠左大腿的地方缝了两朵同色系玫瑰花，一大一小。

杨彩霞第一次做裙子，不确定哪里有不好的地方，坚持让宋薇和张苗苗上身试试，哪里不合适她立马改。

两人试穿出来，杨彩霞连连惊叹，太好看了，裙子长度到脚踝，露出半截雪白的皮肤，只是穿着布鞋难免不搭。

穿裙子就该配皮鞋。

张苗苗喜欢得不得了，捏着裙边转来转去，夸杨彩霞是村里最好的裁缝，她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裳。

宋薇和张苗苗付手工费，杨彩霞只收了一半，说：“别脱了，穿回去，给我打个样。”

村里没人穿裙子，年轻姑娘和媳妇们也爱美，只是没人打头阵，不敢穿。

看见有人穿了，那些不敢穿的自然按耐不住，按捺不住的多了，找她做衣服的就多了，赚钱不就顺理成章了嘛。

“行，我家里还有点布料，我想想做什么，到时候还得辛苦你费心。”宋薇话说得好听，好不容易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当然要可着漂亮衣服穿。

两人手挽手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白天村里没几个人，吃完饭正是人多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女人聚在一起扯家常，孩子们即使快期末考试了，还是在路上追逐打闹。

月光照在路上，满地清辉。

宋薇和张苗苗一路感受着大家的视线，路过三三两两的人堆，居然碰上一个十几人围成圈说话的大堆。

“哎呀，你俩上哪去了，这裙子真好看，刚才远远地没看清，我当是谁家城里来的亲戚呢。”

说话的人正是讥讽过宋薇的刘婶。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刘婶的男人李宏在她和刘圆对峙时做过见证。

“谢谢婶，你太会说了。”宋薇笑出一口白牙。

等两人走远了，人堆里有人啧了一声，“穿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跟妖精一样。”

“我们村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才嫁过来多长时间。”

“招摇！”

“就是，苗苗那姑娘以前人不错，不知道怎么和宋薇走到一起，学坏了。”

一句话点醒了其他女人，纷纷散了回家，有女儿的和女儿说，有媳妇的和媳妇说，不要和宋薇走得过近，等被带坏了后悔都来不及。

*

家里亮着灯，陈东年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出来，迎面撞上转着圈进门的宋薇。

宋薇……我以为院里没人。

月光落在宋薇脸上，照出她瓷釉一样的皮肤，唇角微微上扬，嘴唇饱满，触感肯定很不错。

桃红裙子上开着两朵同色系玫瑰，白衬衣下摆左右交叉，别出心裁地装在裙子里，月下看人，美添三分。

“咳……衣服好看。”陈东年把手里的铁桶放在水缸旁，“水烧好了，你要洗澡吗？”

“好。”本想等生理期过了再洗，大热天根本等不了。

“你……”陈东年欲言又止。

走上台阶的宋薇转头，问：“什么？”

陈东年抓抓后脑勺，“没什么事，你去洗吧。”

他总不能张口就问，你身上走了没？

媳妇太好看了！他不想有名无实。

睡觉的时候，陈东年想睡宋薇的被窝，被宋薇一个眼神瞪回自己被窝了。

他媳妇瞪人也好看，陈东年心里痒痒的。

寂静的村庄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逐渐热闹起来，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宋薇在噪音中睁开眼，身边空落落。

陈东年又天不亮下地了？

除了刚结婚那几天，陈东年和她一起起来，最近几天醒来都见不到人。

她瞥向墙上的圆盘钟表，六点四十五，陈东年几点走的，她一点没发觉。

“薇薇，我下地了，早饭在锅里。”王素兰在外面说。

“哎，我知道了妈。”宋薇答应着，起床换衣服，拿起新裙子想了想又放下，练摩托不适合穿裙子。

锅里盖的还是二合面馒头，宋薇早有准备，拿出一包速食——她最爱的麻辣烫。

水开把东西都倒进去，十几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麻辣烫出锅了！

宋薇捧着碗吸溜，太好吃了，她放的双倍辣椒，又麻又辣，过瘾。

粗茶淡饭的胃得到了安慰。

吃饱喝足，宋薇把锅刷干净，撸起袖子把摩托从墙角的棚下推出来，很有重量，没人扶着她不确定会不会倒。

练车就是要胆子大，以前驾校的教练就是这么说的。

胆子太小，驾照拿到手也不敢上路。

宋薇跨上去，按陈东年教她的姿势坐好，打着火在院子里转圈，她现在拐弯很溜，只要能驾驭三挡，不日便可上路。

转了大约五十圈，头晕晕的，她停下，把车推回原位。

烧了一壶热水，戴上草帽去地里找陈东年。

不是她喜欢送水，是真的无聊，连环画她昨天看完了，再待下去会发霉的。

上次那块地锄完了，今天在另一块地里。

宋薇没去过，但不难找，她一路见人就问：“叔，你知道陈东年今天在哪块地里吗？”

“婶子，你看到陈东年了吗？”

“姐，我来给陈东年送水，不知道他在哪块地里。”

村里人的地挨得近，基本都知道，没问几个人呢，就找到了。

宋薇沿着一位大姐指的方向找过去，果然找到了。

陈东年没想到她能找到地里，还是没来过的地。听宋薇说完之后，直呼聪明，不愧是他媳妇。

宋薇狠狠拉了一波好感，方才问过路的那几家都在说陈东年娶了个好媳妇。

宋薇戴上手套蹲下，和王素兰一起拔繁衍非常厉害的草，一个草根能繁衍出半米，锄头不好挖。

全当体验生活，对没干过的人来说还挺好玩，宋薇扯起长长一串草，扔到地边上。

轰隆！轰！

没干一会，厚厚的乌云遮住太阳，紧接着，雷声响起。

王素兰激动地看着天上的乌云，嘴里念叨：“太好了，老天爷，再不下什么都枯死了。”

陈东年仰头看了会，捞着锄头说：“回家，要下雨了。”

别的地里的人没有要走的意思。

宋薇刚摘下手套放到背篓里，豆大的雨珠哗哗哗落下来，片刻像老天爷打翻了水缸一样，珠帘似的水从天上泼下来。

村民急忙在雨中收拾东西，朝家里跑。

他们以为雷声大雨点小，在地里披着塑料躲一躲，等雨停了继续干，没想到老天撒了泼，浇透了每一个不愿相信这场雨的人。

陈东年把自己的外套给宋薇挡雨，王素兰和邻居边走边扯着嗓子聊天。

他拉着宋薇快步下山，下了雨的山路不好走，前面有人摔了一身泥。

陈东年牵着宋薇，步子迈得大，走得稳当。比其他人早一会到达河边。

河水大涨，冲走了原本用来过河的石头。

“怎么过去？”宋薇急得跺脚，生理期快走了，但没走干净，原主这身子，淋久了雨不知道要承受什么后果。

陈东年扔下背篓，半蹲下，冲身后的宋薇说：“上来。”

宋薇犹豫片刻，爬上去。

陈东年起身颠了颠身上的人，一手抓起背篓给宋薇，宋薇一手环住陈东年的脖子，一手紧紧抓住背篓。

清澈见底的河流变成了土黄色翻滚的大水。

陈东年走得很小心，一步一步探过去，到达对岸时，宋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

陈东年左看右看，抬起一块背篓那么大的石头扔到河里，水流湍急，大石头摇晃几下站住了。

接二连三扔了几块，陈东年踩上去试试，暂时安全。

拉着宋薇走了。

宋薇上岸，看见后面下来的人排队踩着石头过河。对陈东年好感飙升。

迎面碰上一位淋透的大叔，正是开三轮车送她上医院的人，好像是陈东年的二叔？

“二叔。”

正想着，陈东年喊人了，宋薇也跟着喊人。

二叔在雨中走得飞快，转头喊话：“东年，你丈母娘托我带话，让你们小两口有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