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声,宣告着整个盛夏,迎面刮来温热的风,身后高高的树上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叶清有个毛病,她没见过布谷鸟但是却讨厌布谷鸟的叫声,听到它的声音,心中就会莫名烦躁,如果前面有扇门,她肯定会踢一脚表示不满。如果当天还有什么坏事发生,她一定会把这一切“归功”于布谷鸟的叫声。
比如今天。
“叶清,你怎么回事?第几次了?”
面对纷飞的口水,叶清却笔直的站着,抬着头挺着胸昂扬的用着无比板正的表情直视着熊老师,接受着熊老师的赞扬。
“说吧,什么理由”,熊老师双手抱胸挑着眉看着叶清。
“今天我在上学的路上,我也不知道书包拉链是什么时候开的,作业就那样掉出去了”,叶清流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可依旧站的笔直。“但是老师我保证,我真的写了!”
可熊老师却没有放过她,为了自己在班里的权威,也为了杀鸡儆猴,她嘴一狠,把这次的作业罚抄了二十遍并实施了留校惩罚,写不完不能回家。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收拾书包拉着要好的朋友回了家,只留下几个没写完作业的仍然坐在位子上,当然,有叶清。
叶清百无聊赖的趴在课桌上,耷拉着眼皮,用铅笔一笔笔划着课桌。前桌的凳子被拉动,叶清抬眼看了看,继续划拉着桌子。
“你还不快写,写完快点回家了呀”,悦耳的男孩声音响起,他懒洋洋的夺过叶清手里的铅笔,晃了晃叶清的肩膀,催促着叶清起来写作业。
叶清直起身子,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铅笔,又开始划拉起课桌来。
“这么多,谁写的完呀,我好累啊”,叶清放松身子,抬起头仰望天花板,一个没使劲,铅笔又掉在地上,“这才初中的第二个学期,还有两年,我还要写两年作业”,叶清闭上眼睛,叹出一口气。
“你别仰天长啸了行不行,”,林执翻了个白眼,因为天热额头冒出丝丝细汗,他起身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铅笔。
叶清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好不容易真的写了一次作业,怎么就能掉了呢?她偏头看到挂在桌子旁的书包,恨的牙痒痒。
布谷布谷,教学楼前高大的杨树上,布谷鸟又开始高歌,叶清又偏头朝向窗外,天气已不像中午般炎热,学校门口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逗留,布谷鸟还在叫着,一声声的布谷布谷像鞭炮在叶清心里砰砰响,一个接一个,她努力的想要找到那只可恶的布谷鸟,可只能耳闻,眼不见。叶清放弃了,她捂住耳朵,重新趴在课桌上,嘴里嘟囔的什么,林执也听不清。
林执像是有无边的耐力与对人不计数的宽容,他把断了铅的铅笔重新削好放在叶清的课桌边上,又从她的笔袋里拿出一根铅笔,开始写起叶清的作业来。
“快起来,咱俩一块写,写完回家了”林执笔尖没停,瞟了叶清一眼,有些无奈。
叶清终于起身,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拿起林执削好的笔,开始唰唰的写起作业来。可她的坚定像一根火柴,燃烧完就手托脸,看着林执写了。
夏天昼长夜短,太阳公公还挂在半天上,斜着从开着的窗户打进一束黄昏特有的光来,照在林执脸上,少年挺白,抿着嘴唇认真的写着本该是叶清的罚写作业,微风和缓,吹动少年的发丝。叶清突然有个想法,她想捏捏他的脸,如果捏一下,他会怎么样呢?他一定会像平时那样不屑的白她一眼吧,当然,他不是真正的嫌弃她。
说干就干,叶清嘴角上扬,伸手将要犯罪,却被林执用手背挡住,反手抓住叶清的手重新放回叶清的下巴,痞兮兮的抬眼,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且不屑的样子,“这是哥的擒拿手,够你学一辈子了”。
叶清笑着,仍托着脸,没说话。
等林执写了一会,放下笔,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叶清拿起书包就跑出了班级。
“林执,校门等你呀”,叶清笑着,眉眼弯弯。
校门外,学生都走了,小吃摊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不知镇上哪家姻缘系线,欢快喜庆的音乐从远处传来。
青春期懵懂,叶清有时也会想,自己以后会谈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他是怎么样的呢,两个人在一起,到底做什么呢。她见过学校里的小情侣,在学校小花园里散步,两个人好似很害羞,一点一点牵上对方的手,蜗牛似的走着,可明明不是她,她却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这时飘的远远的思绪就会化作一抹红晕附在她的脸上。
如果这个时候就算有布谷鸟的话,或许也不会那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