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动一动，周与安，你动一动

眼见陆启被人围殴，陈婉婉低声吩咐小厮：“让人守着巷子口，不要打扰他们。”

“你嫌陆启死得不够快？”周时礼哭笑不得。

“不，我是在教他做人。”陈婉婉勾起唇角。

梦境中，陆启背后有一个隐藏资源，日后势必能让他东山再起。

所以，我要收了他。陈婉婉想。

而现在，务必要让他跌落底谷、尝尽苦楚、再三起落、众叛亲离，而后，救他于水火，拉他出悬崖，让他只能攀附于我，感恩戴德、无脑死忠。

而后，他和他背后的资源，都会化作刺向周与安的利剑！

陈婉婉步步为营、细细筹谋。

周时礼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不禁宠溺一笑。

“派人跟着陆启，有情况随时来报。”陈婉婉吩咐完，就与周时礼逛市集、赏梅花。

回府的时候，已日落西山。

两人也不坐马车，只肩并肩慢慢走着。

偶尔，擦到对方的手背。

周时礼有些口干，悄悄看她。

陈婉婉目视前方，假意淡定，心里却也宛如猫儿在挠。天色黑下来的那刻，手被突然拉住，心弦被猛然拨动了一下。

周时礼忐忑看了眼陈婉婉，瞧她并无反感，得寸进尺，十指相扣，心跳如擂。

粗粝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手背泛起的酥麻直传到脖颈。

浓浓的暮色掩尽了恋人唇角勾起的羞涩与悸动。

回到府里，小厮早已打听清楚陆启之事，等候回禀。

原来，陆启被撵来说书之后，腆着脸去求过周与安，可周与安哪是善人，命人将他打了出来，又觉得他知晓的秘密太多，留着是个祸患，便找了几个旧相熟，给他设套。

旧相熟假意找陆启喝酒叙旧，将人灌醉了，带去赌场。

“玩一玩，兄弟给你兜着。”那些人一番虚情假意，是陆启落难后唯一感受到的善意，早已让他放下防备。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玩了玩，欠了人家一百两。

他陆启，如今哪里拿得出一百两！

追债的上门，非要拿他妹妹做抵。

可他妹妹才八岁！

陈婉婉揉了揉眉心。周与安这是想彻底毁了陆启，手段还是这么肮脏。但最该被除掉的，是他周与安，不是么？

这么想着，她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画像。

上面画着一张娃娃脸，挂着乖张的笑容。那是陈婉婉依着九霄重现的场景中，杀害茶茶凶手的样子画的，她命人悄悄刻了模子，印了几千张。

她原本想，利用九霄，直接将茶茶遇害的场景，分享给刑部尚书江道南，就像金钗看到的那样。

但回过头想，分享给他有何用？

一来，背后主谋并没有露面。

二来，江大人七十好几的人，怪力乱神的，怕给人吓出毛病。

三来，也怕万一江大人见多识广，查到九霄，查到她头上……

还不如把水搅浑！

陈婉婉眸色发冷，勾唇一笑，就等明天一早了……

翌日，暮色还笼罩着大地，街道寂静无人。

几个黑影闪过，无数雪花似的东西在天空飘飘洒洒，落在京城每个角落……

鸡鸣三声，天边露出鱼肚白。

有男人晨起做工，出门但见满地纸张，怔愣之下，收起打了一半的哈欠，弯腰拾起一张纸来细看。

不知看见什么，他随即瞪大眼睛，迷蒙全无。男人只觉寒意涌上背脊，忙扔下纸张，往家里跑，跑了两三步被绊倒在地，又手脚并用爬进家门，将门叉上，仿佛后面有鬼在追。

天色大亮，街上人声多了起来，但人们见到地上的纸张，也俱是一副见鬼的模样。许是人多壮胆，也有人围在一起议论开来：

“这是恶鬼索命来了？”

“大清早的瘆得慌……”

皇上带人出了皇城，就见到这副满地萧索的样子……

有大臣拾起来看，皆面色大惊。

见状，皇上命人：“将纸拾来。”

拿到手后，但见那上面画着一张娃娃脸，挂着乖张的笑容。旁边是一行小字：此人便是在大理寺中，用火烙我、害我性命之人，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皇上看完，霎时脸色铁青。

周与安也早已看到纸上内容，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陈婉婉暗自冷笑：火烧屁股了，周与安，赶紧动一动吧，你动一动，我才好寻到你的把柄啊。

皇家猎场，虎山。

围猎还是照旧举行。

“谁拔得头筹，朕就将开国太祖皇帝打仗用的弓箭，赏赐给他。”皇上公布彩头，各家儿郎都兴奋得跃跃欲试，太祖皇帝的弓箭，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围猎的号角响起，众人纷纷冲进林中。

周时礼一骑当先，要给陈婉婉猎一只鹿来。

陈婉婉带着孟如意自去林中寻找猎物，她虽自幼学习弓箭，但荒废三年，骑射还是有些生疏了。

倒是孟如意，出乎意料地射得一手好弓箭，兔子、雁儿都不在话下。

陈婉婉看得欢喜，满意地对孟如意道：“我已同郕王说好，年后，你便去他营地里，每旬锻炼几日，磨练些本事。”

孟如意闻言，眼神微微一亮。

郕王，大周最有名的将领。

“好好长些本事，往后要做那高飞的雁儿，辅佐明主。”陈婉婉拍拍他的手臂，可别再像梦境里那般，帮周与安干那些肮脏的勾当，“走吧，回去看看是谁拔得那头筹了。”

陈婉婉回到营帐，果然看到周时礼猎了麋鹿等她，不少闺秀小姐朝他张望，满眼孺慕。

太祖皇帝的弓箭，到底还是被周时礼得手了。

两人悄悄离场，来到林中。

“方才寻到一处难得的好景，我带你去瞧瞧。”周时礼来拉陈婉婉的手，面上倒是比昨日淡定许多，只抑制不住勾起的唇角，泄露了内心无限生发的欢喜。

“拉个手，就这么开心？”陈婉婉故意打趣他。

“嗯。”他眼含笑意，竟大方认了。

堂堂郕王，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在朝堂上言重九鼎，在陈婉婉处言听计从。

惹得她面上一热，轻笑出声，嗯，她也是极满意的。

两人的手，如胶水粘住，缠握住，就再难分开。

一处溪水，两人直看了半日……

“好看吗？”陈婉婉看着眼前的小水流问。

“好看呀。”周时礼满眼陈婉婉道。

回去的时候，天色渐暗。

快出林子时，忽闻一道声音传来：“早上，撒满整个京城的那副人像，你知道是谁，对吗？”

是周与安的声音。

两人倏然停下，对视一眼，双双噤声，又听那人道：“除了你，也再无其他人见过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