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质疑

“真是感人的重逢。“

魏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两粒冰冻的玻璃珠：

“可惜朱警官不知道，你妹妹的神经中枢已经植入了微型炸弹。“

他举起遥控器的动作优雅得像在展示怀表，周雯的红唇在阴影里弯成刀锋般的弧度。

朱华标把朱雨护在身后，肌肉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李怡的声音却突然从魏教授身后传来：

“教授是不是忘了？今天早上我帮您调试过信号屏蔽仪。“

李怡摘下平光眼镜的瞬间，右手已拔出配枪，“香江警察特别行动组，代号'银杏'。“

魏教授的脸色终于出现裂痕。

周雯尖利的指甲陷入掌心：

“不能开枪！这些基因样本价值三十亿！“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六个打手抽出甩棍扑了上来。

朱华标的侧踢带着风声将首当其冲的打手踹飞三米，那人撞翻的培养舱迸溅出淡蓝色液体。

李怡一个滑步躲过甩棍，枪托狠狠砸在第二个打手的太阳穴上。

混战中，朱雨突然尖叫：“哥！小心后面！“

朱华标旋身肘击，听见颈椎断裂的脆响。

温热的血溅到他脸上时，余光瞥见李怡正对着腕表低语：

“坐标已发送，重复，银杏岛东经...“

话音未落，周雯的高跟鞋已朝李怡后心袭来。

“低头！“

朱华标暴喝。

李怡俯身的刹那，一把手术刀擦着他发梢飞过，精准扎进周雯的右眼。

女人凄厉的惨叫中，远处突然传来快艇引擎的轰鸣。

探照灯刺破舷窗的刹那，曹达华警官的扩音器声响彻海湾：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

魏教授的金丝眼镜摔碎在地，他疯狂按动遥控器的模样终于显出老态。

朱华标抱起虚弱的妹妹走向舱门，海风掀起他染血的衣摆。

警笛声中，李怡拾起地上的一张磁卡——上面印着“基因序列X-17“和朱雨的照片。

“结案了。“

李怡对走来的曹达华说道，却看见老搭档盯着朱雨脊椎上的缝合伤口，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个缝合手法...和二十年前'蝴蝶医生'的案子...“

海浪拍打着潜艇外壳，无数金黄的银杏叶粘在警用快艇的防弹玻璃上，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返程时。

朱雨在救护车上开始抽搐。

“让开！“

李怡一把推开医护人员，手指精准按住朱雨颈后的凸起。

少女的脊椎像有一条蛇在皮肤下游走，那枚被植入的装置正在发光——透过苍白的皮肤能看到微弱的红光。

曹达华的警用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

“报告长官，东岸又发现三具实验体...“

汇报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生物尖锐的嘶叫。

老搭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二十年前“蝴蝶医生“的受害者录音带里，就有这种非人的叫声。

“不是炸弹。“

李怡的指尖沾到朱雨后颈渗出的组织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

“是生物芯片。“

李怡抬头时，发现曹达华正死死盯着自己按压穴位的手势——那是个极其专业的神经外科止痉手法。

朱华标一把揪住李怡的衣领：

“你早知道是不是？“

他妹妹的鲜血正顺着担架边缘滴落，在车厢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漩涡。

“那些蓝色液体...小雨现在体温只有32度！“

救护车急转弯的瞬间，李怡的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支金属注射器。

曹达华抢先一步捡起，针管上蚀刻的蝴蝶纹样让他瞳孔骤缩。

“'蝴蝶医生'的专属标记...“

老搭档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阿怡，你需要解释的事情看来不少。“

车窗外，银杏岛的轮廓正在渐渐沉入暮色。

朱雨突然抓住哥哥的手腕，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不正常的青紫色：

“哥...潜艇最下层...还有更多女孩...“

话音未落，车载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长鸣。

“心室颤动！“

医护人员刚要上前，李怡已经撕开朱雨的病号服。

少女胸口浮现出蛛网状的蓝色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位置蔓延。

曹达华倒吸一口冷气——这景象与二十年前那些尸体胸口的尸斑完全吻合。

李怡的注射器毫不犹豫扎进朱雨颈动脉。

“你干什么！“

朱华标挥拳袭来，却被曹达华拦住。

“看心跳！“

老搭档大喊。

监护仪上，原本已经拉平的心电图突然跳出一个微弱的波动。

“这不是普通芯片。“

李怡擦掉额头冷汗，袖口露出腕间一道与朱雨脊椎缝合如出一辙的疤痕：

“它会释放基因重组酶...“

李怡的话被突然闯入的警员打断。

“长官！周雯在审讯室发疯了！“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上溅满鲜血。

周雯被束缚在特制座椅上，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她的右手食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折着，正用断骨在桌面刻着什么。

“她说要见李侦探。“

年轻警员声音发颤：

“还说...只有'蝴蝶之子'能看懂这个。“

朱华标踹开门时，周雯正在完成最后一笔——那是个精确的DNA双螺旋图案，中央用血画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看到李怡的瞬间，她突然大笑起来，断裂的牙齿间渗出黑色液体。

“魏教授骗了所有人。“

周雯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岛上不止一艘潜艇。“

她的眼球开始不自然地左右颤动，“你妹妹体内的芯片...会在月圆之夜...“

话音戛然而止。

周雯的颈椎发出脆响，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向后对折。

喷溅的脑脊液在墙上画出放射状图案时，朱华标看清了她后颈的芯片正发出与朱雨体内相同的红光。

“远程激活。“

李怡蹲下身，手指拂过周雯扭曲的嘴角，“她只是个载体。“

李怡的袖口随着动作上滑，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JX-017。

曹达华的配枪突然指向李怡后心：

“二十年前'蝴蝶医生'实验室的标本都有这种编号。“

老搭档的手稳得可怕，“最后一个问题，李怡...或者说JX-017，你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