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行商浪人大人，一切都以你说的为准，是我僭越了。”行星总督低下头颅道。

他现在心中震颤不已。

从潘恩的舰队停泊于科恩行星的轨道上开始，总督便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起初他还以为对方仍然是那一伙海盗，直到截获了对方与252团的通讯之后，才明白他们的身份——塔拉萨达王朝的行商浪人。

而后，这一位总督便耐心等待起来，对于外交，他又一套属于自己的经验办法。

不能出去得太早，这样不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也不能出去得太晚，这样会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受到了轻视与冒犯。

他需要等待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在对方困苦，需要帮助的时候立刻现身。

以雪中送炭之势，去在对方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本，一切的时机都恰到好处，在对方与星港中的252团发生冲突之时，他出面调停便可。

但谁曾想，这位行商浪人直接下令轰炸星港。

直到星港爆炸的那一刻，事情便完全超过了他的控制。

即便他后续想要凭借力量展示，亦或者其他办法来为日后谈判对话，取得一定的优势。

但从他的舰船机魂为对方所折服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完全无法想到，这一位行商浪人身边究竟跟着一位怎样地位崇高的机械教贤者，亦或者是一位实力强悍的灵能者。

否则的话，不可能做到如此骇人之事，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到机魂如此慌张且恐惧，以至于轻易便屈服了。

总督的喉咙微微发紧，冷汗顺着他的后颈滑入华服的领口。

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的外交棋局会在转瞬间被碾得粉碎。

机魂仍在颤抖，他能感觉到舰桥甲板传来的细微震动，仿佛整艘船都在畏惧着什么。

那些平日里高傲的机械教神甫此刻全都低垂着头颅，齿轮状的瞳孔收缩成细线，甚至不敢与那位行商浪人的投影对视。

潘恩·塔拉萨达只是静静地坐在舰长宝座上，他那一件还未换下的便服上，仍有残存干涸的血渍，苍白的面容如同冰封的雕塑。

行星总督做好了决定，待会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他都尽量满足，起码他不能和这样一位实力未知且恐怖的行商浪人交恶。

过了片刻，那一道有些失真的嗓音透过音阵系统传来。

“既然如此，我需要你的行星为我凑齐十万人的船员及新兵，以及需要你这个工业世界五年的所有产值。”

一听到这个要求，行星总督顿时怒火中烧，他也不再顾之前的决定，立刻带着怒气抗拒道：“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你提的是多么离谱至极的要求吗？

“我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潘恩平静道：“不用这么早下结论，不然待会打脸了岂不是很尴尬？”

行星总督态度强硬：“不需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回答！”

对于潘恩提出的要求，他觉得，除非自己疯了，不然的话，定然不可能答应的。

十万人的船员及士兵倒还好说，虽然科恩是一个工业世界，大气污染导致人口数量并不算很多。

但是即便不多，那也有着五十亿认的数量，从里面挑选十万人并不算很难。

但另外一个要求就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了，科恩五年的产值？！

这个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财富。

他可知道，将五年的产值全部上缴的话，足够将他们那十三艘船完全填满！

更何况现在距离上一次缴纳什一税已经过去了七十年，再要不了几年，帝国的征税队就来了。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他不可能付出如此之多的开支！断然不可能！

潘恩坐在舰长宝座之上，他的目光透过全息投影扫过总督，又掠过那些噤若寒蝉的随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却毫无温度。

对于行星总督的回答，他早有预料，他作出了和大部分人一样的回答。

这样很好，这样的话，这场谈判，目前为止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适度的沉默后，他开口道：

“科恩行星的税收记录，我看过了。”他的声音很轻，但落到行星总督耳中，却像一把抵在脊背上的锋利匕首，“过去三年，你上报的税收，似乎和实际征收的存在一些微妙的差距。”

总督的瞳孔骤然收缩。

对于科恩这样一个工业世界而言，他们所需要承担的税收不仅仅局限于什一税。

他们还需要缴纳军工生产税，帝国海军造船税，以及上缴给机械教会的技术税。

这些都是压在科恩行星上的一座大山。

总督当然知道那些账目有问题，从上一任行星总督开始，他们便习惯于在税收上动些手脚，这是让科恩活下去的潜规则。

这样的潜规则，毫无疑问是严重的违反帝国法律的。

足够引起内务部注意的违法行为。

总督的机械面罩，渗出了冷凝水珠。

那些账册本该被锁在行星最隐秘的数据库里，除了他的心腹，无人能够触及。

但为何.........

他的目光闪烁着，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不由自主地瞥向潘恩的全息影像。

他试图找到那一个令机械教贤者都束手无策的家伙。

“数据准确。”一道夹杂着数据流的机械音响起，声音如同齿轮咬合般冰冷精确，“机魂记录了一切。”

总督的膝盖几乎要软下去，从那呼吸器中流出的声音愈发粗重。

他早该想到的，能够驯服一艘战舰的机魂，自然也能轻易撬开行星数据库的枷锁。

潘恩从舰长宝座上起身，向着舷窗走去，靴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舰桥上格外清晰。

他看向深空之中，那一艘船身镌刻有机械教纹饰，武器繁多且精良的哥特级巡洋舰，此刻却显得如同一头幼犬一般，安静地低下了舰首，向他臣服。

而此刻，在那艘舰船中，行星总督看着逐步走向自己的全息投影，他几乎都要惊惧地无法呼吸。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那一道全息投影微微俯身，声音透过音阵系统传来，如同在他总督耳边低语一般，轻柔得如同毒蛇吐信。

“向我宣誓效忠，这样我可以减免一部分。对于我的王朝而言，一名忠诚的仆人……远比一具漂浮在轨道上的尸体有用。”

总督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头颅磕到地面：“我答应你的要求，科恩行将会为你献上忠诚，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