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第三次调整领带时，粉笔头精准地砸中他的后脑勺。
“考试期间东张西望，扣二十分。“监考老师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寒光。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前排的楚夏肩膀可疑地抖动两下，指尖转着的银色钢笔在阳光下划出细碎光斑。
林深揉着发红的耳尖，目光却黏在楚夏后颈的碎发上。那些柔软的发丝随着书写动作轻轻摇晃，像某种神秘的摩尔斯电码。他突然很想听她的心声——虽然这能力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闭上眼睛，熟悉的声浪涌来。
「这题应该选C吧？」「午饭吃咖喱猪排...」「怎么还不下课...」此起彼伏的思绪在考场交织。唯独楚夏的位置，寂静得像被按下消音键的电视画面。
林深猛地睁眼，钢笔在卷子上洇出墨点。这不对劲。自从三年前车祸后获得读心能力，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窗外的樱花被风卷起，掠过少女发梢时突然静止，又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着，缓缓落回地面。
“同学，你的2B铅笔。“清冷的声音惊得林深差点跳起来。楚夏不知何时转过身，指尖夹着他的涂卡笔。阳光从她背后的窗户斜切进来，给睫毛镀上金边，却照不进那双雾霭般的眼睛。
指尖相触的瞬间，林深听见巨大的轰鸣。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胸腔里骤然加速的心跳。楚夏的手很凉，像握住了一块正在融化的冰。那些被屏蔽的心声突然洪水般涌入，却不是任何语言，而是支离破碎的画面：燃烧的研究所、破碎的培养舱、滴着血的白色实验服......
“啪！“
楚夏猛地抽回手，涂卡笔摔在地上。她苍白的脸色让雀斑更加明显，左手下意识按住胸口。林深注意到她锁骨处隐约露出电子项圈的金属光泽，和普通学生的银色校牌截然不同。
“考试结束前十分钟，禁止交头接耳。“监考老师幽灵般出现在他们中间。林深弯腰捡笔时，看见楚夏的帆布鞋正在细微颤动，鞋带上别着枚褪色的金属徽章，图案是被荆棘缠绕的DNA链。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深突然头痛欲裂。这是他能力发动过度的征兆，但此刻涌入的却不是考生们的心声，而是无数重叠的电子音：「β-173实验体出现异常波动」「记忆封锁层出现裂痕」「立即启动二级警戒......」
当惨白的试卷被收走时，林深发现掌心全是冷汗。楚夏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她坐过的椅子上，留着几道指甲抓出的新鲜划痕。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突然听见清晰的童声：「妈妈，为什么我的生日是4月1日？」
那是楚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