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觉醒来穿书了
- 穿书后我靠种田撩到了腹黑夫君
- 苏叶逸尘
- 2411字
- 2025-02-22 11:27:30
破窗纸透进的晨光晃得洛心颜睫毛轻颤,稻草铺就的床榻硌得她后腰生疼。
她猛然坐起身时,粗布被面上抖落的灰尘在光柱里翻涌,像极了她此刻混沌的思绪。
手指触到麻布衣襟粗糙的针脚,她忽然瞥见铜镜里那张清秀却陌生的脸——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刺眼。
“颜丫头发什么呆呢?“木门吱呀推开,端着陶碗的妇人鬓角沾着柴灰,眼角细纹随着笑容堆叠成温暖的弧度,“快把这碗粟米粥喝了,你爹今早咳得厉害,还得留着鸡蛋给他补身子。“
洛心颜指尖掐进掌心,原书第三章的文字突然在脑海炸开——洛家村,朱砂痣,被恶霸逼得投河自尽的炮灰女配。
碗沿烫得她手指发颤,粟米粥寡淡得能照见自己苍白的倒影。
这就是她死后被系统塞进的“惩罚世界“?
“娘去村头借点艾草。“妇人转身时补丁摞补丁的衣摆扫过门槛,外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洛心颜赤脚踩上泥地,寒意顺着脚趾钻进心口。
开裂的土墙上挂着半张蛛网,墙角米缸空得能听见回响,院中歪斜的竹架上晾着发黄的粗麻布,每块补丁都在诉说这个家的窘迫。
柴门突然被踹得轰然作响,三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挤进狭小院落。
领头的刀疤脸抬脚踩住竹编的鸡笼,惊得里头的芦花鸡扑棱着撞断两根竹条。“洛老头,该交夏税了。“他吐掉嘴里的草茎,靴底碾碎两颗刚冒芽的野菜。
洛父佝偻着背从灶房挪出来,枯瘦的手掌攥着半串铜钱:“王三爷...这是卖柴火攒的...“话音未落就被铜钱砸在脸上的脆响打断,散落的钱币滚进泥沟里,沾着昨夜雨后的浊水。
“当老子是要饭的?“王三揪住洛父的衣领,混着酒气的唾沫星子喷在老人灰白的鬓角,“听说你家大郎前日猎了头野猪?“他阴鸷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洛心婉,突然伸手扯下她发间褪色的红头绳,“这料子染得倒鲜亮,莫不是私藏了好布匹?“
洛心颜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冲出来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原主记忆里那些被掀翻的饭桌、踹断的门栓突然鲜活起来,混着二十一世纪办公室里被甲方欺压的憋屈,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竹柄抵住王三胸口时,她瞥见篱笆外青衫掠过的衣角——那抹月白色滚着银线暗纹,绝不是村民会穿的料子。
“三爷不如算个账。”她听见自己清泠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镇定,“去年春旱官府免了赋税,您收的二钱银子说是修水渠,可村西稻田至今引不上水。今夏要是闹蝗灾...”扫帚尖故意扫过王三腰间鼓囊的荷包,两粒金瓜子从破洞滚落泥地,在死寂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王三的脸色瞬间铁青,围观村民的窃窃私语突然有了实质的重量。
洛心颜弯腰捡起金瓜子,指尖沾着冰凉的泥水:“城南当铺前日失窃的官银,听说刻着'永昌钱庄'的印记?“这是原著里半年后才被揭发的秘密,此刻却成了她掌心发烫的筹码。
恶霸们骂咧咧退出去时,洛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暗红的血丝。
洛心颜扶住老人颤抖的手臂,望着篱笆外那抹早已消失的青色衣角。
远处山道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猎弓兽皮摩擦的声响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而灶膛里将熄未熄的火星,正在她眼底明明灭灭地跳跃。
槐树枝桠扑簌簌抖落几片青叶,洛楚肩头还挂着半只滴血的野兔,兽皮腰带上的短刀尚沾着山间晨露。
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向篱笆外扬长而去的恶霸,古铜色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老树根。
“小妹的头发!”铁塔般的汉子猛然将猎物掼在地上,沾着泥的草鞋碾碎了三颗金瓜子,“老子去撕了那帮杂碎的嘴!“
洛心颜疾步拦住兄长的去路,春衫单薄的脊背撞上他硬如铁板的胸膛。
她抓住洛楚腕间磨出茧子的虎口,忽觉掌心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硌着——竟是半枚嵌在皮肉里的野猪獠牙。
“大哥你看,”她指尖轻点泥地上歪斜的脚印,“王三左靴后跟沾着红泥,只有后山坟岗的土是这个颜色。“声音压低时,余光瞥见灶房窗棂后洛母发颤的衣角,“昨夜暴雨冲垮了老坟,若是有人醉酒失足...”
洛楚攥紧的拳头倏地松开,指节发出咯吱轻响。
篱笆外却传来刺耳的嗤笑,王三折返时故意用砍刀削断半截竹枝:“小娘子这般聪慧,不如跟爷回宅子算账?“油腻的视线扫过洛心颜腰间束带,突然伸手去扯她腕间的桃木镯。
“砰!”
沈煜的青竹伞恰在此时撞翻院角的陶罐,惊得芦花鸡扑棱着窜上枣树。
私塾先生弯腰拾伞时,月白袖口滑出一截缠着佛珠的手腕,指节分明的手掌却染着可疑的墨渍——像是匆忙间打翻了砚台。
“惊扰各位了。”他抬眸的刹那,山风忽起,将书页般清冽的气息吹到洛心颜鼻尖。
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眸掠过她泛红的耳尖,最终停在王三僵在半空的手上:“三爷可知《大邺律》第七卷?强夺民女钗环者,杖二十。”
王三的砍刀哐当砸中脚背,疼得单脚蹦跳着后退。
洛心颜趁机将木镯藏进袖中,却摸到内侧凹凸的刻痕——借着日头细看,竟是歪歪扭扭的“救命”二字,看痕迹少说有十年光景。
暮色渐浓时,洛心颜蹲在菜畦边搓着枯黄的菜叶。
指尖沾着腐殖土特有的潮气,她突然想起大学农学课教授挥舞着粉笔的模样。“堆肥要分层,”她无意识地在泥地上画着剖面图,“秸秆垫底,厨余居中,最上层盖土...”
“阿姐在画符咒么?”洛心婉蹲在旁边,沾着灶灰的小脸凑近来看。
她怀里抱着豁口的陶罐,里面几只蚯蚓正扭动着吞食烂菜叶。
洛心颜噗嗤笑出声,沾着泥的手指刮过小妹鼻尖:“这是能让土地变肥的仙术。“她突然起身撞翻了陶罐,蚯蚓们惊慌失措地钻进土缝——等等,这土质黏重得能捏成团,分明是适合种稻的粘土!
沈煜的咳嗽声惊飞了檐下麻雀。
他不知何时立在篱笆外,青衫下摆沾着几茎苍耳,手里却捧着本《齐民要术》。
书页在晚风里哗啦翻动,最后停在水稻插秧图上,又被主人“慌乱“地合拢。
“姑娘方才说的分层之法...“他喉结微动,袖中骨笛露出半截莹白,“可是《汜胜之书》失传的第十八卷?”
洛心颜耳尖发烫,弯腰拾起的却不是书卷,而是半块带着牙印的犁铧。
铁器边缘磨损的弧度突然让她想起现代见过的曲辕犁,那些机械制图课上临摹过的剖面图,此刻竟在锈迹斑斑的古农具上清晰浮现。
远处突然传来瓦罐碎裂的脆响,混着老妇人的哭求随风飘来。
洛心颜攥紧的拳头里,几粒稻种硌得掌心发疼——那是她趁王三不备时,从他荷包夹层摸来的占城稻。
这种本该在三月播种的早熟品种,此刻正在她汗湿的手心散发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