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谶现
林夏站在浴室中,花洒喷出的热水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铁锈色,刺鼻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她慌乱地抹开眼皮上的血水,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恐得几乎窒息。瓷砖缝隙里,黑色的发丝如野草般疯狂钻出,眨眼间便缠住了她的脚踝,那触感冰冷而黏腻,仿佛来自地狱的触手。与此同时,镜面蒙上的水雾,正缓缓凝结成字:申时三刻沉塘。
后腰的胎记,像是被烙铁狠狠灼烧,剧痛让林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踉跄着向后退去,一个不稳,撞上了黄铜浴缸。血色的水流在缸底的漩涡中,逐渐显出一张肿胀的女人脸,那女人身着绣着并蒂莲的嫁衣,右手缺失的腕骨正对着林夏摇晃,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夏颤抖着声音,无助地呢喃,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这么快就发作了?”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磨砂玻璃上映出一道修长的人影。沈翊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声响,步步逼近,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林夏紧绷的神经上。
林夏惊恐地瞪大双眼,慌乱地抓起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可还没等她缓过神,机械义肢已经穿透门板,金属手指冰冷地勾住她湿漉漉的发梢。
“经血会加速诅咒,你不知道吗?”沈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既像是愤怒,又像是无奈。
林夏拼命挣扎,声音带着哭腔:“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翊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的真手握着鎏金怀表,表面的玻璃裂痕,正好将林夏的倒影分割成七块,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当秒针划过罗马数字Ⅶ时,林夏只觉后腰一阵剧痛,胎记竟突然移位到了手腕内侧。在这剧痛中,她惊愕地发现,沈翊的颈动脉处,竟浮现出与她相同的符咒。
“这是...”林夏盯着沈翊锁骨下方蠕动的血色纹路,声音颤抖,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你也有...”
沈翊突然上前,将林夏按在潮湿的墙面上,机械手指紧紧抵住她新生的胎记。金属的低温,让符咒纹路愈发清晰,仿佛要刻进她的灵魂。这时,浴室吊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六道不同的女声在管道里疯狂嘶吼:“轮到你了!”那声音震得林夏耳膜生疼,她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闭嘴!”沈翊对着通风口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愤怒。随后,他的真手从西装内袋掏出朱砂粉,动作迅速而果断。
“你要做什么?”林夏惊恐地喊道,眼神中满是绝望。
沈翊没有回答,当红色粉末洒在林夏小腹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经血突然在瓷砖上流动起来,渐渐汇聚成一幅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准确无误地指向浴缸下的暗格。
沈翊单膝跪地,机械义肢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崩坏的预兆。暗格弹开的瞬间,数十个贴着生辰八字的玻璃瓶滚落出来,在地上滚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夏定睛一看,每个瓶中都泡着一段指骨,而最新的那瓶里,泡着的翡翠戒指,正是母亲下葬时戴的那枚。看到这一幕,林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一切究竟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令堂没教你沈家的规矩?”沈翊的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格外清晰,他竟用浴巾擦拭起林夏腿间的血迹,这个近乎亵渎的动作,被他做得却像在清洁一件名贵的瓷器,神色专注而平静,“月事期间碰阴物,可是会招来...”
“你疯了!”林夏愤怒地尖叫,泪水夺眶而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沈翊的话。管家阴恻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爷,该换祭品了。”听到这句话,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沈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林夏的胎记上。灼痛感瞬间消退,可紧接着,镜面的血字突然扭曲变形,变成了民国小楷:沈林氏卒于申时三刻沉塘。这几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符,让林夏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颤抖着指向镜面,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翊的机械义肢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力度大得让她几乎窒息。可与此同时,他的真手却温柔地抚过她的湿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记住,这个家里能杀你的只有我。”沈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贴着林夏的耳边响起,那语气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林夏哽咽着,泪水不停地滑落,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解。
沈翊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待沈翊离开后,林夏瘫坐在地上,许久才缓过神来。她回到房间,蜷缩在四柱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恐怖场景。这时,她发现管家送来的卫生巾包装里,藏着半张黄符,背面用血写着:“子时查探祭品库”。看着这行血字,林夏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月光透过窗棂,在地毯上投下镣铐形状的影子,仿佛在预示着她即将面临的危险与未知。她紧紧攥着黄符,心中暗暗决定,子时一定要去祭品库一探究竟,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恐惧,她也要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