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价格围城

林安然盯着财务报表上的赤字，指尖在“建议零售价”一栏划出裂痕。“周氏集团把VCD价格压到698元，”她将竞争对手的促销海报摔在会议桌上，“还附赠二十张盗版光盘。”

陈墨的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成本核算表上：“我们的物料成本就要623元，他们这是赔本赚吆喝。”他突然用放大镜对准海报边角的油墨，“这是红星厂九四年淘汰的印刷机印的，油墨里掺了荧光剂。”

张慧已经调出周氏集团的供应链数据：“他们在用走私显像管抵扣VCD成本！”投影幕布上闪现海关扣押清单，周氏子公司申报的“电视机配件”里混装着索尼的激光头。

王建国踹开仓库暗门，成箱的万燕VCD包装盒倾泻而出。“他们在河北农村搞以旧换新，”他撕开包装箱，露出用回收显像管改装的电源模块，“用报废电视零件组装VCD，成本至少压低40%。”

林安然突然抓起父亲设计的电路板，对着日光灯旋转角度。基板夹层里的金属丝突然显形，组成红星厂1993年的注册商标。“这才是真正的成本控制，”她将电路板怼在显微镜下，“父亲当年用蚀刻工艺替代了30%的贵金属。”

子夜时分，十八辆贴着“家电下乡”横幅的卡车驶入保定农村。陈墨掀开篷布，露出改装后的流动展销车：“每辆车载三百台VCD，配柴油发电机和露天放映设备。”他敲了敲车顶的卫星天线，“今晚转播亚特兰大奥运会开幕式。”

张慧蹲在车尾调试信号转换器：“周氏集团买断了地方台的广告时段，我们只能通过卫星信号插播广告。”她突然皱眉，“他们在用同频干扰......”

话音未落，露天银幕上的奥运会画面突然变成万燕的促销广告。林安然冷笑一声，拧开父亲设计的抗干扰装置。当中国代表团入场时，所有露天放映点的音轨突然切换成安然牌VCD的广告语：“看奥运，选安然！”

周子航的黑色奔驰却在此时冲进晒谷场，车顶绑着的扩音器炸响：“安然牌VCD暴利！”他扬手撒出成捆的传单，每张都印着红星厂1994年的成本明细。

林安然突然跳上展销车顶，举起父亲留下的铜皮喇叭：“各位父老请看！”她身后的大银幕开始播放红星厂纪录片，画面里林父正在车间调试第一台VCD样机，“1993年我们的研发成本就摊薄在每台机器里，而某些企业......”

露天银幕突然切换成周氏工厂的偷拍画面，成堆的回收显像管正在被砸碎提取铜丝。围观人群突然骚动，几个村民举起刚买的万燕VCD：“难怪放《狮子王》会冒火花！”

陈墨趁机点燃信号弹，红色烟雾中，十八辆展销车同时打开货柜。王建国手持扩音器喊道：“安然牌VCD今日特惠888元，凭周氏产品可折价200！”他脚边的碎纸机正将回收的万燕VCD吞成纸屑。

周子航的脸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突然掏出手机拨号：“通知所有经销商，万燕VCD降价到598！”话音未落，林安然已经举起父亲留下的账本：“各位可以查查周氏集团去年的纳税额，看看他们哪来的利润空间！”

晒谷场突然亮起探照灯，税务局的面包车不知何时停在人群外围。张慧正将一摞复印件分发给记者：“这是周氏集团近三年的进出口报关单，激光头申报价格比市场价低70%。”

林安然趁机启动秘密武器——父亲研发的模块化VCD。当她在众目睽睽下拆开机器，露出可替换的激光头和电源模块时，周子航手中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警报。安馨家的售后维修队正骑着三轮车穿梭乡间，车头喇叭循环播放：“安然VCD终身保修，单个模块更换仅需50元！”

暮色降临时，晒谷场上的价格战已见分晓。周子航的奔驰仓皇离去，车尾拖着散落的促销传单。林安然站在展销车顶，看着村民们用卖麦子的钱排队购买安然VCD。车灯照亮她手中的父亲日记，1993年8月15日那页写着：“价格战不是终点，要让每个零件都成为利润点。”

仓库深处，王建国正带人拆解回收的万燕VCD。当激光头被移植到安然牌机箱时，张慧在检测仪上露出笑容：“林工设计的通用接口派上用场了。”陈墨吐着烟圈，在账本上记下第一笔翻新机利润——这将是刺向周氏集团的又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