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九叔，你也不想……

“九叔，这……您听我解释……”

赵员外没想到林九的反应这么大。

作为一镇乡绅，他虽不惧林九这样的手艺人，但也不想因为这事把人得罪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说你怎么今天前倨后恭的，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

文才的反应比林九的反应还大，直接开口嘲讽。

“你……”

好歹是镇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被文才一个小辈如此贴脸开打，赵员外憋得不行。

白老大人多势大下手黑，压迫我也就算了。

若是林九说这话，他也能忍着。

你一个都没出师的毛头小子在这阴阳怪气，真当乡绅不是官？

“嗯？”

林九瞥了文才一眼，脸色更不好看。

赵员外算计他，这事可大可小。

作为茅山上清派在任家镇这一片的镇守道士，任家镇以及周边几个镇子的每个乡绅、有钱人，都是他潜在的优质客户。

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这些客户，他都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刚刚他把脸拉下来，只是想表现出他的不满。

现在文才这么一搞，两边都下不了台，这梁子看来就算是不想结，也得结下了。

“九叔，您误会了，今儿我可不是客，而是主。”

“赵老爷请您，是受我之托，您大人有大量，心里有气冲着我来。”

坐在主位上的白老大站起身来，打起了圆场，“赵老爷，你先去忙，接下来九叔就交给我吧。”

“好！”赵员外向白老大点头，而后向林九告罪，“九叔，今日是我做得不地道，改日我到任家镇摆酒，给您赔罪。”

“好说！”林九有了台阶下，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待赵员外出门，他才看向白老大，“白老大，你绕这么大圈子把我叫来，有何贵干？”

虽说周边的乡绅、有钱人，都是他的潜在优质客户，但一直以来，林九都不做白老大的生意。

倒不是因为白老大有很罪过林九。

也不是因为白老大不舍得出钱。

而是白老大这家伙作为黄家镇一霸，口碑坏得不行。

平日里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事没少干，据说暗地里还干走私贩卖人口、烟土之类的生意。

用“坏得流脓”这个词来形容他，那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也就林九年纪不小了，早过了意气用事的年头，为积阴德，只愿管和妖鬼僵尸有关的江湖事，不愿插手世俗中的俗人俗事。

不然的话，这家伙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白老大虽横，但作为上清真传，不管是背后势力还是个人实力，都让林九有不惧白老大的底气。

所以对白老大，林九向来没有好脸色。

这也白老大请林九赴宴都要让别人帮忙的原因。

却是知道若是他让人以他的名义去请人，林九肯定是不会赴宴的。

“九叔，有点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白老大看向林九身后的秋生文才。

“没事，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对两个徒弟的培养，林九向来尽心尽力，只要有机会，不管什么场合，只要对他们的成长有利，都会尽量带上他们。

今天这一堂“被烂人盯上该如何自处”的课，自然也得给他们上上，免得他们以后碰到这种情况直接抓瞎，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那我就直接说事了。”

白老大本想着“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既然林九不在意，那他自然也不会在意。

当即，他将面前摆在桌上的画卷递上前。

“九叔，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一张水墨画，是昨晚一个和周腊八睡了半晚上的姑娘画的。

那姑娘的画技不错，将周腊八的英姿画出了个七七八八。

“腊八！”

“你怎么会有他的画像？”

石坚传讯回来，让后方的同门照顾周腊八，随之传回来的，自然有周腊八的画像。

林九展开画卷，一字眉微皱，眼神立马变得锐利起来。

“是师父最近一直挂念的那位小师叔。”

“小师叔的画像，怎么会出在这家伙手里？”

秋生文才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身体也随之紧绷起来。

死死地盯着白老大。

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势。

“看来九叔是真的认识这位周兄弟了，那我们就来算算账吧。”

林九师徒的反应，白老大尽收眼底。

对此，白老大非常满意。

他年轻的时候，一无所有，不信鬼神，只信自己手上的家伙。

现在，功成名就了，却慢慢地对鬼神敬畏起来。

黄家镇周边的巫婆神汉道士和尚之类的手艺人不少，但最权威的，却非眼前这位据说是上清真传的一眉道长莫属。

因为周边那些巫婆神汉道士和尚，遇到解决不了麻烦，最后都会去请他出手。

而他从未失手过，每次出手，都能轻松圆满地解决问题。

对林九，白老大神往已久，早就想结交了。

奈何林九好像有点看不起他的样子，一直拒绝和他打交道。

要是其他人敢如此不识抬举，白老大绝对早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但林九，白老大却不敢招惹。

现在，周腊八的出现，让白老大看到了勾搭上林九的希望。

“九叔，昨天晚上，这位周兄弟在我白玉楼要了包间，点了一大桌酒菜，睡觉的时候还叫了八个姑娘陪他。”

“可谁承想，睡到半夜，周兄弟啥话都没说，钱也没付，直接跳窗跑了。”

“他不是本地人，现在也不知躲哪去了。”

“昨晚他和姑娘们喝酒的时候，曾透露他和九叔你师出同门，也为上清真传，算起来是九叔您的小师弟。”

“没办法，这事我只能找九叔您了。”

“八个姑娘……”

“睡了不给钱就跑了……”

“小师叔真是我辈楷模！”

秋生文才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全是对那素未谋面的小师叔的敬佩。

“他确实是我师弟。昨晚他一共开销多少钱？”

林九额头上的青筋直跳。

终于找到这小子的踪迹了。

只是，以这种方式找到，是林九未曾想过的。

“酒菜十个大洋，姑娘七十个大洋，总共八十大洋。”

“八十大洋，你怎么不去抢！”

白老大话音刚落，文才就忍不住了。

他辛辛苦苦从小跟着林九捉鬼拿妖镇僵做法事看风水，每次分一两个子儿，到现在都还没攒够三个大洋。

现在周腊八不过潇洒一夜，就要八十大洋。

这让文才心里如何能平衡？

“闭嘴！”

林九再也忍不住，转头瞪了文才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盯着白老大。

“成，这钱我给他付！”

嫖霸王鸡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和周腊八素未谋面，但林九还是本能地想要帮他把这事压下来。

“不，昨晚算我请周兄弟的。”

白老大摇头，几十上百大洋，根本不被他看在眼里。

“你想要我做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九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想要九叔你答应帮我办五件事。”

白老大也知道林九本就看不上他，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借这事就能和林九做朋友。

所以，他选择了直接要好处。

“不可能！”

林九当然不愿意被白老大拿捏。

“九叔，上清真传嫖霸王鸡，这可是大新闻啊！”

“你也不想这事传出去，被大家伙津津乐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