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能当之?我能当之!

......

“乔公。”

及至袁术大帐,一相貌清俊,两鬓微白的老人,正与袁术执子对弈,孙策上前见礼。

“这就是大公子吧?当真一表人才。”

老人笑容和煦,让人安心,笑谓袁术。

“倒要恭贺袁公能得孙郎这般义子,若非已跟您定下了婚事,我都要忍不住将女儿许配给他。”

“乔公说笑了。”

......

两人说说笑笑,相谈甚欢,或是婚礼事宜,或是家长里短,直到陪着袁术将乔公送走,孙策都一头雾水。

回到自家营帐,问计于周瑜,“公瑾,我觉得此事蹊跷。

按理说我军即将抵达曲阿,战事一触即发,若只为些婚礼事宜、家常琐事,乔公又何必急于一时,亲赴军营?”

“正是为了赶在开战之前。”

周瑜轻声一叹,感慨良多。

“名为婚嫁,实为利益分配、合作基础,袁术这里既然相谈甚欢,相对的曲阿城里的刘繇,恐怕要坐立难安。

真是怪哉,此人步步料我于先,一人压住整个江东大势,袁术背后究竟是谁?”

......

曲阿城。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大堂内灯火通明,将刘繇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端坐主位,握竹简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外托宗室之名,内行豺虎之实?

我乃汉室宗亲,朝廷任命扬州刺史,眼下为何困居江东,他袁公路心里没数吗?究竟是谁在窃据州郡?又究竟是谁祸乱天下?

袁公路,你不当人子!”

看见袁术这篇檄文,他真给气坏了!明明你占了我的扬州治所寿春,害得我没地方去,现在你还倒打一耙,说我窃据江东?

天下间岂有这样的道理!你袁公路眼里,还有王法,还有天子吗?

面对盛怒的刘繇,堂下群臣,默契的出言相劝。

“使君,袁术自寿春至广陵,一路势如破竹,拜张纮为广陵太守,广陵诸县望风而降。”

“使君,袁术于吴郡接受许贡投降,拜张昭为吴郡太守,授许贡为平吴中郎将,吴郡诸县无不归附。”

“使君,今日已经是城中第三拨逃兵,敌军三十万,我军两三万,这是在让士卒白白送命。”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刘繇缓缓起身,发白的手指指向堂下一位位重臣,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

顾家顾雍缓步上前,躬身下拜,曰:

“使君,今夜敌军三十万众,已于城外扎营,将合围曲阿。

袁术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今兵屯三十余万,猛将如云,谋士如雨,龙骧虎视,平吞江东,各地无不望风而降,我们又怎能抵挡?”

步家步骘紧随其后,亦拜曰:

“使君今若降之,可不劳兵革,而身安于泰山。

昔楚、汉相争,项羽百战百胜,垓下一战,卒至乌江自刎,此成败之故,昭然可见。

今袁术势大,若与之战,恐有不测之祸。”

朱家朱桓亦步亦趋,再拜曰:

“战则必败,败则性命不保,百姓遭殃。

若能献城请降,袁公必善遇使君,一世富贵,可保无虞。”

及至顾雍领群臣长揖不起。

“左将军袁术以天子名义奉旨讨逆,奉诏讨贼,使君与其作战,名不正言不顺,切勿自误!”

“奉旨讨逆,奉诏讨贼?

他那是矫诏!私盖传国玉玺的圣旨诏书,也能代表天子吗?”

刘繇勃然色变,指着台下长拜不起的群臣,怒不可遏。

“好好好!一战未打,滴血未流,你们江东世家就已经要投降了吗?”

众皆再拜!

“三十万大军,谁人敌之?使君莫要糊涂,反误了性命。”

“我能当之!“

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沉默,只见白袍小将顶盔着甲大步上前。

“主辱臣死!

今主公受辱,兵临城下,诸位大人不为主公排忧解难,何以皆言降尔?

这岂是为臣之道乎?诸位在此夜劝倒明,明劝到夜,能劝退袁军否?”

众人见是太史慈,皆笑之。

“吾等参赞军机,商讨军国大事,哪有你一个小小军侯说话的地方?

安敢在此乱言?还不速去值守城墙!”

面对呵斥,太史慈不仅不退,反而挺身上前,朗声而笑!

“诸位大人见袁术自称拥兵三十余万南下,不复料其虚实,便已惶恐请降。

今慈夜观其营,虽兵马往来,络绎不绝,然埋锅炊烟,以实校之,彼所部众不过五六万,定是兵马往复,以虚兵恫吓。

且袁术之众远来疲敝,先下广陵,再克吴郡,及至曲阿,行一千二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

今主公屯兵曲阿,以逸待劳,尚有精兵二三万人,夫以疲病之卒攻养精蓄锐之师,众数虽多,何足惧也?”

言罢,他朝刘繇单膝下拜,高呼:

“末将愿率一万精兵,趁袁军虚兵往来,立足未稳之际,夜袭敌营,即便不胜只要能烧了粮草,曲阿之围,不攻自破。

袁术定不料我见他三十万众,还敢袭营,成败之机,在此一搏,主公勿虑也!“

见他一个小小军侯,在此大放厥词,众人刚要呵斥,刘繇却道了一声:“慢!”

“众皆言降者,太史慈请战!”

望着堂下这袭白袍,他眼底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事已至此,唯有殊死一搏!”

刘繇亲至阶下,扶起太史慈,“子义,我的身家性命,就交托于你。”

他转身看向堂内群臣,疲惫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漠然。

“诸位,请与我一同在此,等子义凯旋。

擅离半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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