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怨灵

(血脉技能——情绪既视)

笔记本上附着的情绪,化作阵阵轻烟向榊原的脑海里展示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原本是个比较活泼的小女孩,在幼稚园的时候,有一次她是唯一答对了老师提出的问题的孩子,因此受到了嘉奖,等她回到家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时,同样也受到了夸赞,从那时开始,答对问题变成了她迎合这个世界的方式,唯一的方式。

等她上了小学,答题就变成了考试分数,只要取得高分,就一定能受到夸赞,她偷偷努力读书,每次都给父母惊喜,渐渐地父母对她的希望也就越来越高。

他们为她选了升学率有名的樱咲中学,认为只要进入到学校,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人生光明的道路里,因此常在他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女儿是要考取名校的。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是小女孩噩梦的开始。

樱咲中学的学习难度曲线陡升,小女孩的学习感到越来越吃力,而教师上完课就走,并且只对那些优等生才会耐心讲解。

为此她拼命地自学,翻烂了手上许多的参考书,甚至临近考试的前几天,连续几晚都不睡觉,只为能考的再多一分,哪怕是只多出一分。

她的勤奋得到了回报,有时能考进学年的百分之三十以内,老师和父母也都对她露出了笑容。

但这种拿健康换成绩的做法始终是不可持续的,所以她就在这个作为优秀和垃圾这条排名线上,左右摇摆,而其他人却轻描淡写地说她不够努力。

她觉得心累。

累到什么都不想做,包括呼吸。

她开始对自己曾经坚信的东西开始感到怀疑。

这时候,“它”出现了。

小女孩看不清“它”样貌,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那样子就像是用铅笔在空气中画下的一条条竖线,最后组成立体的人影。

“它”对她说,这样的世界并不美好,大人们总是在每个可能的地方都划下线来,线的里侧是优秀,线的外侧是垃圾,这样不好,与其在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去死。

小女孩觉得“它”说得有道理,可是她想再努力一下,认为自己还是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结果,模拟考失败了,班任今上老师劝她不行就报考个普通的中学。

那天晚上她没有什么胃口,洗完澡之后从厨房里偷拿了一把刀回到了房间,然后写下了她最后的笔记。

……

榊原把笔记本放在了怀里,有些时候活着的人不需要、也不配知道真相,因为所有人都是凶手。

(血脉技能——辨识★改)

随着辨识技能的发动,榊原敏锐地察觉到了屋内的异样,屋内的地板上,有些亮晶晶的水痕,这是施展技能前肉眼不曾看到过的痕迹。

榊原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这水痕,感觉像是摸到的油脂,在手指表面覆盖上一层油膜,并开始反射着蓝绿色的光。

这水痕一直延伸至窗外,越过小巷,一直到黑暗隐蔽处。

榊原没空去联系其他同伴了,他翻窗从这栋一户建的二楼上跳了出去,沿着那奇怪的水痕,跨大街越小巷,七扭八拐地走了近十分钟,看到了一处废弃的小神社。

神社的院子里有口枯井,这水痕一直到这井口处便再无痕迹。

那井下黑黝黝的,看不清深浅,榊原在旁边捡了一块石头丢下去,却没听到回声。

一般的井怎么会开凿的如此深,榊原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当他打算退出这个神社时,怪异发生了。

废弃的神社突然一阵白雾包围,气温骤降,让榊原已经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榊原选定一个方向,向前走了数米,突然看见一座新建的大厦矗立在他的眼前,大厦门口的标识牌也是新换的,上面的字迹被雾气所掩盖。

榊原扬手挥散,银色的标识牌上显露出黑色的字迹——榊原大厦。

这里……是榊原大厦?

榊原倒退了几步,再去看这大厦的轮廓,果然和榊原大厦外观一模一样,可是这栋太新了,若不是有标识,榊原根本没有认出来。

进到大厦里面,一二层的商铺全部租赁出去了,有咖啡店、可乐饼店、服装店、书店、杂货店等等等等,每一家店铺里都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说这里成了下北泽的新地标,是最值得来的一个地方。

榊原走到三楼的事务所,看见事务所的门前排满了很多人。

黑子拿着事务所用的委托书,在给排队的每个人分发。

“黑子,这是出什么状况了吗?”走到事务所门口的榊原忍不住问道。

“啊,一酱,太好啦,你终于回来啦。上次你拯救八云村的事,被电视台报道了,大家都来事务所排队进行委托,而且我们单次的委托费用已经达到一千万日元啦,啦啦啦~~~”黑子一边激动地讲着让人兴奋的事实,一边嘴上不停地哼着歌。

“原来如此。那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榊原推了推他的绿框眼镜,温柔地说道。

“当然能,榊原大厦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多辛苦一些,一酱就能轻松一些。”

“哦?那黑子有没有想过有了钱要做什么?”

“我要吃很多好吃的东西,我要到处去玩,我要买很多漂亮的衣服,我还要……和一酱永远地在一起。”黑子红着脸,闭上了眼睛,翘起脚尖亲了上来。

“够了!”榊原一把推开黑子,黑子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一酱,你吓到我了,为什么要欺负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榊原大厦重新修缮的和新的一样,一二层的商铺也全部爆满,事务所有很多人花费高价来委托除妖,我也在你身边,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黑子一边说,一边哭泣,泪水划过她油光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你给我闭嘴。”榊原心念一动,召唤出幻月切一刀刺穿了黑子的胸膛。

刀口处渗出血来,洇湿了她身上的洛丽塔长裙。

“一酱,你疯了,你居然亲手毁掉了你向往的一切,这到底是为什么?”黑子手捂着胸膛痛苦不已。

可是,榊原面对此情此景却报以冷笑,“因为太不真实了……你这个蛊惑人心的怨灵……”

“……你是如何发现的?”貌似黑子的人突然化成一道道由竖线组成的黑影,同时声音也变得粗声粗气起来。

“因为我相信凡事皆有缺陷,太过美好的事物往往隐藏着陷阱,所以这个时候唯一能够相信的便是手上的这把刀了,如今你已经被我刺死,现在你可以安详地离开了。”

“哈哈哈哈,刺死?你可知道怨灵乃是没有实体的,刚才流出的血迹也只是幻术而已,如今要死的应该是你!”

话音刚落,黑影的身体陡然变大至三米有余,挥拳向榊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