榊原怕伤到加奈子,将刀向后收了收,然后看向她的眼睛,“你知道你父亲都做了什么吗?她让选拔的人白白送死。”
“我刚才在门口都听到了,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父亲,我不能看着父亲受到任何伤害。”加奈子把手张开将榊原拦在身前,“我知道父亲做的不对,如果你要有怒气就请撒在我身上吧。”
榊原看见加奈子的睫毛轻轻抖动,眼泪划过微红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不,加奈子你让开,的确是我做了错事,榊原想要杀我的心情也可以理解。”间藤元纪拉开加奈子走到榊原的面前,“我的生死怎样都无所谓,不过还请榊原你能接下这个委托,不然一旦大妖逃脱死掉的可不止是几个人这么简单了。”
“父亲……”加奈子扶着间藤元纪的肩膀止不住地哭出声来。
面对间藤元纪的风轻云淡和加奈子的悲伤,榊原犹豫了,握着炎月短刀的手腕也跟着松了下来,间藤神官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坏人,但是榊原并不认同间藤的做法,但是仅仅是这个理由自己就真的可以杀人吗?
正当榊原感到困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榊原兄,失礼了。”
紧接着一只大手夺过榊原手上的短刀,然后把他拉到了一边。
“最上,怎么是你?”榊原面对难题过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居然没有意识到最上的出现。
“我和大熊是跟着加奈子小姐一同来的,结果在门口看到了你和间藤神官之间的冲突。”最上露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
“最上,连你也支持间藤神官的做法吗?”榊原责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你和间藤神官都需要冷静一下。榊原兄,请你和我去隔壁房间坐一会吧。”最上看了一眼间藤和加奈子,然后对大熊说道:“你还是在这里陪着他们二人吧,等他们也冷静下来再去找我们。”
大熊美雪点点头,没有说话。
……
在隔壁的房间里,最上像个老大哥一样,耐心地劝慰榊原。
“榊原兄,虽然我并不赞同间藤神官的做法,但我能理解他行动的理由,毕竟这是他的职责所在,相反你却没理由杀他,榊原兄只是一时激愤,但是我想你也一定能够明白,杀他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加奈子小姐更加悲伤吧。”
“最上,你说得我都明白,我只是看不惯他缺乏对人命的尊重,因为这并不是两权相害取其轻那么简单,当天平的两端都是人的时候,我没法如此冷血,借着所谓大义的名义去舍弃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是生命,甚至这些人根本都不清楚自己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就这样成为了这些组织的牺牲品。”
“榊原兄,你说得我都明白,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意味着无法挽回,比起清算过去的错误,我们不是应该更加积极地面对未来吗?”
“比如我老家福岛县,那次地震过去已经十多年了,到现在政府都没有给我们一个妥善的安排,重建的进度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了又拖,我心中明明知道那政府背后的天皇乃是天照系神明的傀儡,可是我们出云系的人又何曾去找过那些人的麻烦,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不如积极地自救。”
“所以现在比起去抱怨政府和天照系神明的无能,我更愿意去想应该如何做能让老家的人们过得更好。”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榊原的语气有些松动。
“自然不会就这样算了,出云系的人将来会找天照系的人要一个说法,不过肯定不是现在。同样地,榊原兄要是真的打算以人为本,现在还是不要纠结间藤神官做出的选择,而是把精力放在那些活着的人身上,来避免更大的损失。”
榊原点点头,“最上,没想到你倒是蛮会劝人的。”
最上笑了,“哪有,我也是鹦鹉学舌罢了。当初遭遇地震的那一年我被压在了废墟下面,是个消防员大哥救了我,而后的那几年在面对政府的无能时,我比榊原兄现在还要激进,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一天可以把所有天照系的神明每人开上一枪,当面训斥他们对待灾区民众的懈怠,还好又是这位消防员大哥救了我,他对我说出了刚才那些话,让我从怨恨中清醒过来,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那些活着的需要帮助的人群,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我。”
“那个消防员一次救了我的身体,一次救了我的灵魂,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了吧……”最上说着说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若是有机会,最上带我去见见这个消防员大哥吧,他的话也给了我不少启发,我想当面感谢他。”榊原说道。
“他……他在一次外派的救援事故中牺牲了,我身上这件夹克就是他的遗物。”最上说得有些磕绊,但是榊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邦邦邦,有人敲门,是隔壁的大熊过来打招呼,她说间藤父女二人也已经恢复了平静,并希望大家都过去,间藤神官有话要说。
榊原和最上跟着大熊来到了隔壁,众人围坐在桌前气氛有些尴尬。
榊原和加奈子四目相对,一时间想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落到嘴边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加奈子最先开了口,“榊原,刚才我有些冲动了,抱歉。”
“不能怪你,你也是救父心切,倒是我做得比较冲动,抱歉。”榊原回应道。
大熊美雪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像你们这样道歉来道歉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还是先听听间藤神官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吧。”
众人闭嘴,把目光移向间藤元纪,看他在轻咳过后缓慢开了口:“刚才在受到榊原的指责之后,我也有在反思,确实有些事情做得不对,所以我想和大家商议一下今后相关事件的解决措施。”
“榊原说得对,我不应该隐瞒真相,让参加试炼的参与者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变得凶暴的妖兽进行厮杀,所以我会向所有人公布三轮山目前的真实情况,若是大家因此而不肯为大妖封印的事情战斗,那也没有办法。”
“还有我希望榊原先生能够接下委托,就算我的确有做错事,也请看在板生大人的份上帮帮我们,不然那大妖出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拜托了。”间藤拉着加奈子一同向榊原鞠躬,请求他能答应。
榊原此时冷静了许多,尽管他并没有完全原谅间藤的行为,但还是决定要帮他和加奈子。
“委托金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他故意用冰冷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