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的表现,赫尔曼不禁暗自摇头。
所以说,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是不要动歪念头。
他冷冷地注视着扈从,用沉默挤压着对方的空间。
感觉绪积累到差不多的地步,他话锋一转。
“说!那两名女佣是怎么死的?”
说着,他一把抓住扈从的衣领,拉扯对方的视线,与自己凶厉的眼神对视。
“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巫师杀死的……”
扈从支支吾吾,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赫尔曼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还敢狡辩,你的剑已经被卫兵找到了,上面的血迹又该怎么解释?”
“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我明明把剑投进了……”
扈从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
他似乎是在赫尔曼身上抓住了什么破绽。
脸上的惊恐和慌乱逐渐转为呆滞与不解。
片刻后,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家主”,并非真正的蒙特贝尔家族的主人。
“你根本不是家主,你是假扮的!”
他颤抖着声音怒吼道,仿佛内心升起的愤怒,险之又险地战胜了恐惧。
“让我猜猜你的想法吧。”
赫尔曼的嘴角咧出笑意,眼神锋锐如刀。
“亚文被巫师杀死,你一定知道逃脱不了家族的处罚。所以,你想要杀死两位女佣,抹除公馆内的全部在场者,好掩藏消息,借着机会逃脱。”
他的语气中带着玩味,渐渐提高的声音,不断刺向扈从的心脏。
“你把亚文少爷房间里的女佣逼到了绝境,却没想到,女佣在绝望之下,干脆从二楼坠下,这才让卫兵有所察觉,你的行动也因此彻底暴露。”
扈从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拼命想要从椅子上站起,狰狞的脸逐渐变得扭曲。
像足了失去一切的野狗,拼命想要从赫尔曼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赫尔曼微微侧过身去,脚下踩住绑缚扈从的椅子腿。
“嘭”的一声,扈从再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脑袋重重摔在桌子的腿上,留下一大片血迹。
“嘿,这只是最轻的惩罚,之后就交给蒙特贝尔家族了,看看他们会如何处置叛徒。”
赫尔曼留下一句话后,便干脆地转身离开。
门外驻足的法比奥,隔着墙壁,从头到尾都在倾听着信息。
虽不清楚赫尔曼用了什么手段,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对扈从的行为极其不齿。
每一个扈从或是骑士,在接受封君的契约之时,都对着晨曦领主立下了誓言。
而抛弃了信仰与信条的背弃者,也应当被晨曦领主所抛弃。
就按照赫尔曼所说的那样,交由蒙特贝尔家族处置好了。
家族少爷的死亡,加上两名女佣,那扈从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
换了一个地方,赫尔曼和法比奥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巴尔多克男爵的住处,位于镇子的北侧。
卢塞恩作为帝国西南境内,重要的贸易枢纽之一,许多在周边拥有领地的贵族,都会选择在镇子内部置办房产,并派遣手下打理。
一旦出现了紧急的事宜,或是其他贵族的宴请,有这么一个落脚之处,也会方便许多。
在赫尔曼的计划中,打算前往巴尔多克男爵的府邸,进行一番查探。
理由自然不必多说,和巴尔多克男爵扯上关系的家伙,纷纷惨遭了巫师的毒手。
连法比奥也承认,赫尔曼的推断的确符合逻辑。
但他有一点不理解。
圣裁官问道:
“第三次案件的事发地点,我手上有卫兵团的详细报告,为什么还要耗费时间重复调查?”
赫尔曼抱着手臂解释道:
“有两个疑点,首先,格雷特那一次的作案手法,和其他三起案件完全不一样。其次,格雷特是一名自由民,和这些贵族扯不上关系。”
在一旁的弗格斯卫兵长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随着他大跨步走来,身上的盔甲发出阵阵摩擦声。
青筋在拳头上隐隐凸起,头盔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赫尔曼。
“你的意思是,卫兵团的调查结果出了问题?”
对方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气势,生命之种绽放的气力,在周身不断凝聚。
赫尔曼丝毫不惧,在察觉到力量波动的瞬间,便从容在身前撑起气力屏障。
别忘了,他不光是骑士,同时也是一环级的法师。
拥有魔力方面的优势,怎么可能输给同样级别的对手。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面前这个卫兵长,是不是被什么恶魔给附了身。
不知为何,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像莫名来找不自在。
赫尔曼暂时并不打算,和这位副团长起什么冲突。
只是对方纠缠不断,不管是更进一步,给卫兵长一些教训,还是做出让步,都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目光微微侧向一旁,法比奥早就察觉到了异常,正打算出手阻止。
赫尔曼面上保持着笑容,暗自撤去魔力与气力。
法比奥只是一挥手,仍在释放气力的弗格斯就被压制了下去,动弹不得。
“够了!”
他冷冷喝止了争斗:
“赫尔曼并非是质疑卫兵团,只是我们在案件当中,发现了一些蹊跷,还需要调查确认一下。”
圣裁官开了口,一个小小的卫兵长当然不敢再抗议。
赫尔曼眼珠微微一转,注意到了弗格斯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些许的不甘心。
只见弗格斯朝法比奥行了一礼,说道:
“实在是抱歉,法比奥大人,我身上的伤尚未修养好,这次就不能陪同你们一起前往了。”
法比奥点头应下,这次调查只是去往之前的案发现场,有他这个四环法师在,危险方面不必担心,当然也不需要卫兵团忙前忙后的陪同。
“你先修养伤势吧,这些天的巡逻辛苦你了。”
……
待赫尔曼三人离开,弗格斯整张脸冷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视左右,确定无人监视,接着瞥了眼身后的亲信,问道:
“现场的痕迹都处理干净了吗?”
亲信低着头,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大,大概是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些器械固定较深,我们没办法携带太多挖掘设备进去,只好把那些魔导器就地毁去。”
眼见弗格斯因自己的办事不力,从而怒意渐起。
亲信急忙补充道:
“不过,我们切断了地下室的暗道,就算他们查出什么,也只能发现格雷文私自制造魔导器。我以性命担保,绝不会牵扯到大人您。”
弗格斯冷哼一声,按住剑柄的右手回到背后。
他缓步进入公馆,来到关押扈从的单独房间。
刚一进门,就听到扈从慌张地喊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人,大人!我的全部积蓄都交给你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求你再帮我一次!”
弗格斯的心情本就不好,扈从一副吵闹的样子正好激怒了他。
剑刃架在脖子上,扈从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吱声。
“你可知道,你这副样子差点害得我暴露!”
扈从无辜地看着弗格斯,不知道这位卫兵长遭遇了什么,为何要把气撒在他的头上。
弗格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朝着亲信轻轻挥手。
一名卫兵上前去,按住扈从防止他挣扎,另一名卫兵则提着麻布袋子,朝着扈从头上套了上去。
处置完毕,弗格斯在桌子前坐下,手指轻轻叩在桌案上。
手下办事不利,现在想要补救,恐怕为时已晚。
就怕万一密道暴露,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长达数年的辛苦,积攒下来的关系与财富,怕是都会在这一朝一夕间化为泡影。
圣裁官手下那个该死的狗腿子。
他的眼睛眯起一条缝隙,迸发出杀意。
身为卢塞恩镇的卫兵长,掌握权柄之人,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